“李绣娘就爱这口,每天下午都要喝一碗,”姨婆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把糖粥放进提篮,“咱们带过去,她肯定高兴。”
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巷,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旁的民居挂着红灯笼,门口摆着几盆绿植,偶尔能听到屋里传来的评弹声,软糯的吴侬软语,伴着琵琶的旋律,格外悦耳。
终于来到一处挂着“李记绣坊”木牌的院落前,朱红色的木门有些斑驳,门环是铜制的,摸上去冰凉光滑。
姨婆轻轻叩门,门很快打开,一位穿着青布围裙的老太太笑着迎出来:“张阿婆,你可算来了,我前几天还跟老伴儿说,你要是再不来,我新绣的《荷塘月色》就要积灰了。”
走进绣坊,屋内的景象让徐佳莹眼前一亮。
墙上挂满了各色丝线,像一道彩虹,从浅粉到深紫,从鹅黄到墨绿,足足有上百种颜色。十几个绣架整齐排列,有的绣着娇艳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用了虚实针和打籽绣,显得格外立体。
有的绣着灵动的小鸟,羽毛用了盘金绣,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还有的绣着江南水乡的景致,小桥流水,白墙黛瓦,连水面的涟漪都用细如发丝的丝线绣了出来。
李绣娘拉着姨婆坐在藤椅上,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盘松子糖:“快尝尝,我女儿从上海带来的,甜而不腻。”
她的目光落在徐佳莹身上,仔细打量片刻后,笑着对姨婆说:“这就是你常念叨的外甥女吧?眉眼跟她妈妈一模一样,尤其是这双眼睛,清澈又有神,跟你当年给我看的那张黑白照片里,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徐佳莹闻言,心里一暖,轻声说道:“李奶奶好,我常听姨婆提起您,说您的苏绣手艺无人能及。上次在杭州参加文化论坛,还听专家说起您修复清代苏绣的事,没想到今天能亲眼见到您。”
“都是老手艺了,不值一提。”李绣娘摆摆手,目光转向苏木,语气带着几分赞许,“你就是苏木吧?上次张阿婆托人送来的那幅《猫戏图》,已经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