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不可能!我从小在这村子长大,父母俱在,怎会是……神仙转世?”
“你以为凡人就能轻易驾驭神念?”女子反问,“那一箭,真是你自己的力量吗?若无?的意志引导,你能射中移动中的虎喉?况且,血睛煞虎本属极凶之妖,寻常猎户靠近百步之内便会心智迷失,沦为食饵。而你不仅清醒,还能激发威压使其退避??这难道不足以说明问题?”
杨昭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是谁?”
“二郎显圣真君,司掌天律,镇压群妖,执掌南天门兵权,号‘至圣先师’。”女子语气庄重,“千年前,?为封印‘九幽魔尊’耗尽元神,不得已散魄轮回,等待机缘重聚。你,便是其中之一。”
“还有其他人?”
“自然。”女子点头,“天下共有七道残魂寄于凡躯,唯有集齐七人,唤醒全部记忆,方能重塑真身,重启天罚之剑。否则,待魔尊破封而出,三界浩劫将至。”
杨昭苦笑:“你说这些,我如何相信?”
女子抬手,指尖轻点他眉心。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昆仑墟巅,雷霆万钧,二郎神独战九尾妖狐,三尖两刃刀斩落狐首;*
*酆都地府,鬼门大开,?率十万阴兵封锁黄泉入口;*
*瑶池宴上,玉帝亲赐“至圣”匾额,群仙俯首称颂……*
而后,是一场滔天大战。黑云蔽日,大地崩裂,九幽魔尊自深渊爬出,身躯高达千丈,口吐混沌烈焰。二郎神浴血奋战,终以自身为祭,化作封印锁链,将魔尊重新镇压。最后一幕,是他破碎的元神洒向人间,化作七道流光,坠入不同方位。
杨昭瘫坐在地,冷汗涔涔。那些画面真实得如同亲身经历,情感、痛楚、荣耀、悲壮,全都刻入灵魂深处。
“我……真的是?的一部分?”他喃喃道。
“你是。”女子肯定,“而且,你已是第一个觉醒者。接下来,我会助你寻找其余六人。但记住,每唤醒一人,魔尊的封印就会松动一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为何是我?”杨昭抬头,“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因为封印周期已至第七轮回,天地气运交汇,灵脉复苏。这也是为何近年来妖孽频出,天象紊乱。而你之所以能在今日觉醒,正是因为昨夜子时,北斗第七星‘破军’移位,对应你命宫开启。”
杨昭深吸一口气,望向屋内昏睡的母亲,心中涌起复杂情绪。若自己真是神明转世,那这一世亲情是否也只是宿命安排?可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之恩,又岂能用“因果”二字轻描淡写?
“我可以答应你。”他终于开口,“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确保家人平安。若因我卷入纷争而让他们受害,我宁可永世沉沦。”
女子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当年?亦因动了凡心,才遭天庭贬斥,被迫下界历劫。如今你继承?的意志,也继承了他的软肋。但正因如此,你才有可能超越?,成为真正的‘至圣’。”
话音落下,女子身形渐淡,如同融入月光。临消失前,留下一句低语:
“明日午时,城西废井旁,会有第二个觉醒者出现。去吧,杨昭,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翌日清晨,杨昭悄然离家。临行前,他在母亲枕下留下一封信,只写道:“儿有要事远行,勿念。归来时,必带良药治母疾。”又将家中积蓄尽数取出,藏于竹篓夹层,以防不测。
抵达城西时,日头已高。荒废多年的古井被杂草掩盖,四周寂静无人。杨昭蹲守半晌,正疑心女子戏弄于他,忽见一名少年踉跄跑来,衣衫褴褛,满脸惊恐。身后追着几名恶奴打扮之人,手持棍棒,口中怒骂:“小贼敢偷老爷寿礼!打断你的腿!”
那少年眼看就要跌入井口,杨昭毫不犹豫冲出,一脚踹翻为首恶奴,挡在少年面前。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他冷冷道。
“哪来的野种敢管闲事?”恶奴啐了一口,挥棒砸来。
杨昭侧身避过,反手夺棍,顺势扫倒两人。剩下一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战斗不过片刻,却让那少年看得呆了。待敌人退去,他才结结巴巴道谢:“多……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我叫李玄,是个孤儿,在酒楼做杂役……刚才看到他们抬着一只玉匣,说是给城主祝寿的宝物,我就……好奇看了一眼,结果他们说我偷看机密,要抓我去见官……”
杨昭打量着他,忽然注意到他左手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疤痕,形状宛如弯月??与昨夜幻象中某位执笔判官的手印完全一致!
“你最近,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杨昭试探问道。
李玄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梦见自己穿着黑袍,坐在阴曹地府的案前,手里拿着生死簿,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写完后,那人就在现实中暴毙了。醒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杨昭心中震动。此人,极可能就是第二位觉醒者。
“听着,”他压低声音,“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是普通人,你可能是……阴司判官的转世。”
李玄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可不知为何,这句话竟让他内心莫名悸动,仿佛触及了某种深埋的记忆。
就在此时,地面微微震颤。那口废井中,忽然传出一阵低沉吟诵声,古老而晦涩,似来自九幽深处。紧接着,井壁裂开一道缝隙,幽绿色火焰从中窜出,凝聚成一行血字:
**“第七魂已动,吾即将归来。”**
杨昭与李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不安。
而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一座被冰封千年的黑色巨棺,正缓缓裂开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