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这第二幅杨二郎图谱的位置改变幅度很小。
结合先前的经验，徐永生已经能做出大致判断。
图谱当前应该还在京城范围内。
考虑到早先猜测这第二幅杨二郎图谱可能位于大盈或者琼林仙库之...
晨光洒在山村小院，泥土泛着湿润的清香。桃儿赤脚踩在青石板上，手里攥着一根柳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三个人影。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是小小教她的那首老歌，调子轻快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愁。
“娘，这是你吗？”她指着最高的那个，头上还添了一朵花。
小小倚在门边，披着一件旧布衫，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底已有了暖意。她笑着点头：“嗯，那是我。旁边这个拄拐的是你爹，最矮的就是你啦。”
“我才不是最矮！”桃儿嘟嘴，“等我长大了，要比爹还高！”
杨戬坐在屋檐下的竹椅里，腿上搭着一条厚毯，拐杖靠在墙角。他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牵动了未愈的伤，眉头微皱了一下，却又迅速舒展开来。他抬起手，朝桃儿招了招：“来，爹给你讲个故事??关于一只小狗和一片桃林的故事。”
桃儿蹦跳着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膝边的矮凳上，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杨戬低声说，目光投向远处山峦间升起的薄雾，“那年我受了重伤，倒在桃山脚下，是你娘用一碗野菜汤把我救活的。她说：‘人活着，总得有人记得你疼过。’从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再回天庭。”
小小走过来，轻轻将手搭在他肩上。阳光落在她指尖，温温柔柔的，像一场迟来的补偿。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平静从来不是风平浪静，而是历经劫火之后，依旧能坐在同一片屋檐下，听孩子笑、看炊烟起。
可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第三夜，月圆如镜。
小小忽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襟。她猛地坐起，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血脉中穿行。九阴之力并未消失，只是沉睡了??而今夜，它在苏醒。
杨戬立刻察觉，翻身坐起，一手按住她手腕，眉心紧锁：“怎么了？”
“它……在召唤我。”小小喘息着，声音发颤，“命枢印……还在体内，我能感觉到，轮回井的方向……有什么东西醒了。”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银光划破夜空，如同流星坠地，砸入村外树林。紧接着，大地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朽与生机交织的气息。
杨戬撑着拐杖起身，眼神骤冷：“有人来了。”
翌日清晨，村民发现林中多了一座石碑，通体漆黑，刻满古老符文，碑顶嵌着一枚残破玉环，隐隐散发幽光。几个胆大的青年靠近查看，当晚便发起高烧，梦中不断呼喊“开门……让我们回去……”
桃儿也病了。她蜷缩在床上，小脸通红，嘴里喃喃念着陌生的语言。小小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孩子的脉搏竟与自己体内的九阴之力产生了共鸣。
“这不是巧合。”雷震子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羽翼微敛，神色凝重，“命枢印虽已被净化，但它曾连通过六道轮回的根源??冥渊之门。如今封印松动，亡魂躁动，天地阴阳失衡。而桃儿……她是玄阴血脉的延续，天生能感知幽冥气息。”
杨戬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们躲不了。”雷震子缓缓道，“玉帝虽败，但他留下的布局仍在运转。登天梯崩塌后，三十三重天陷入混乱，部分神官暗中结盟，欲重启‘天命轮盘’，以新秩序取代旧制。而他们选中的祭品，正是桃儿。”
屋内一片死寂。
小小缓缓站起，扶着桌角稳住身体：“所以，他们要把她炼成新的命枢容器？”
“不止如此。”雷震子低声道，“他们要复活玉帝的意志??借助‘天心碑’残留的神识，重塑天道主宰。而开启仪式的关键，就是拥有混元道心与九阴归命体双重血脉的后代。”
桃儿在床上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呢喃：“不要……我不去……”
小小冲过去抱住她，泪水无声滑落。
杨戬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告诉我，怎么断了他们的路。”
雷震子摇头：“唯一的办法，是进入轮回井深处，摧毁‘天心碑’。但那里已是冥渊核心，进去的人，九死一生。而且……需要命枢印作为钥匙。”
“那就去。”杨戬转身拿起三尖两刃刀，尽管刀身已有裂痕，依旧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你现在的状态撑不过三步！”雷震子厉声喝道，“经脉断裂未愈，混元道心几乎耗尽，你拿什么闯冥渊？！”
“我拿命去。”杨戬回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当年劈开桃山时，我也只剩一口气。可只要她还在等我回来，我就一定能走出去。”
小小站起身，将命枢印取出，放在掌心。黑玉泛着微光，九头蛇纹仿佛活了过来。
“我去。”她说，“我是玄阴最后的传人，也是唯一能驾驭它的人。而且……”她看向熟睡的桃儿，“我不想让女儿将来背负我的命运。”
杨戬猛地抓住她手腕：“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要一起种桃树，要听我讲一辈子的故事，要看着桃儿长大出嫁……你现在说要去送死？”
“这不是送死。”小小直视着他，“这是回家。三千年前，母亲抱着我逃离玄阴圣殿；一千年前，师尊为我挡下天雷；而现在，轮到我为她们的孩子，走完这条路。”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短暂而坚定。
“等我回来。”她whispered，“这次换我说这句话。”
那一夜，风起云涌。
雷震子引动雷劫掩护行踪，三人悄然离开山村。临行前，小小将一幅画交给邻家妇人：“若我们七日未归，请替我们照顾桃儿。告诉她，她的名字，是因为我们最爱的那一片桃林。”
通往冥渊的入口藏在昆仑断崖之下，需以命枢印开启“黄泉古道”。当小小踏出第一步时，整条通道轰然震动，无数冤魂自地底嘶吼而出，皆是当年被玉帝镇压的亡灵。
“圣女……您终于回来了……”它们哭泣着跪拜，“请带我们回家……”
小小含泪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九阴之力在体内奔腾，但她不再抗拒，而是将其化作引导之光，照亮前方黑暗。
杨戬紧随其后，哪怕每走一步都要咳血，也不曾落后半步。
“你知道吗？”他在途中低声说，“小时候我在灌江口流浪，常被人骂是妖种。直到遇见师尊，他告诉我：‘人心若正，妖亦可成圣。’可我一直不信。直到遇见你。”
小小回头看他，笑了：“那你现在信了吗？”
“信了。”他握紧她的手，“你是我的道。”
深入三百里后，终于抵达轮回井底部。巨大的青铜巨门矗立眼前，门上浮雕描绘着六道众生轮回之景，中央则是一块悬浮的石碑??天心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毁掉它，就能彻底终结玉帝的野心。”雷震子提醒，“但一旦启动反噬阵法，整个冥渊都会坍塌，你们必须在百息之内逃出。”
小小点头，双手结印，命枢印飞至空中，与天心碑产生共鸣。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看见玉帝年轻时的模样，也曾温柔待妻，怜爱百姓；看见他因妻子背叛而心碎，亲手将爱人打入轮回；看见他在长生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沦为规则的傀儡……
原来他也曾为人。
“你不必这样做。”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响起，苍老而疲惫，“我可以赐你永生，让你统治冥界，只要你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