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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他们启程北归。
沿途所见,皆是新生的迹象。村庄恢复集会,乡绅不敢再妄断是非;驿站贴出告示,允许旅人留言评议政令;甚至连边境戍卒都在哨塔上刻下诗句:“愿我归来时,家书未焚。”
然而,在距北岭村五十里外的一处荒庙,他们遭遇伏击。
夜雨倾盆,庙宇残垣间忽现七道黑影。每人手持铁钳,颈戴铜铃,行走无声,唯铃响如蛇吐信。他们的面具上刻着同一个符号??逆写的“言”字。
“静音残党。”小归冷笑,“居然还敢出巢。”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却空洞的脸。他张嘴说话,声音却是多人叠加的合成音:
>**“你们破坏了平衡。言语滋生纷争,记忆引发仇恨。我们必须重启静默。”**
言七怒吼一声,挥拳冲上,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黑衣人齐声吟诵,空气中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竟是以活人喉骨为笔画写成!
阿芽迅速取出语晶布阵,玉印虽碎,但她体内仍有金膜余韵。她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下《破渊诀》简化式,喝道:“小归!笛引残魂,助我召念!”
小归立即吹笛,残音如丝,牵动四方游魂。刹那间,荒庙四周浮现出无数虚影??有被割舌的妇人,有焚稿的书生,有饿毙狱中的忠臣……他们无声呐喊,汇聚成一股浩荡意念。
阿芽将这股意念导入语晶,怒吼:“**此乃百代之怨,千载之痛!尔等妄图再封天下之口,问问这些亡魂答不答应!**”
语晶炸裂,光浪席卷八方。七名黑衣人面具尽数崩碎,铜铃哀鸣不止。但他们并未溃逃,反而相拥成环,以血为墨,在地面绘出巨大法阵。
>**“终焉静咒?雏形”**。
地面龟裂,一股冰冷气息自地心涌出,竟是试图提前激活无言殿残留的禁制。方圆十里内,鸟兽瞬间失声,树叶停止摇曳,连雨滴落地都变得悄无声息。
“不好!”小归脸色大变,“他们在模仿大祭言的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阿芽猛然掀起左袖??那朵生长在她腕间的粉花竟自行脱落,飘入法阵中心。花瓣触地即燃,化作一道柔光,竟将静咒硬生生截断!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细微呢喃,似有无数女子齐声低语:
>**“我们曾沉默,但我们从未屈服。”**
光芒散去,七名黑衣人倒地不起,面罩下流出黑色血液。小归上前查验,惊道:“他们……都被改造过了。喉咙里嵌着金属片,脑中有蛊虫控制,根本不是自愿的。”
言七一脚踢开法阵残符:“又是拿穷人当炮灰。”
阿芽望着燃烧殆尽的花瓣,轻声道:“这是阿喃最后一次帮我。她说,从此以后,我要用自己的声音走下去。”
终于抵达北岭村。
村子已焕然一新。井边花海连绵,村民自发组织“言会”,每日轮流讲述家族往事。孩子们在花丛中奔跑,嘴里唱着新编的童谣:“井底有话要说,花开不怕风刮。”
阿芽在村后山坡选了一块平地,亲手挖坑奠基。小归从矿洞深处带回一块蕴含语能的晶岩,雕成碑石;言七则四处奔走,收集各地冤案名录,一笔一划誊录其上。
一个月后,“言冢”落成。
碑文仅八字:
>**“此处长眠者,皆曾开口。”**
春来花开,粉瓣纷飞。一位盲眼老妪来到碑前,抚摸着刻满名字的石面,忽然开口唱起一支失传已久的傩戏。歌声苍凉悠远,竟引得山间回响共鸣。
那一刻,阿芽站在碑旁,感受到体内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彻底苏醒。
她不再是被选中的傩女,也不是谁的继承者。
她是阿芽,一个敢说话的人。
多年后,江湖流传一首民谣:
>山有花,井有话,
>一笛一鼓走天涯。
>玉碎钟鸣破寂夜,
>万语归心始为家。
>莫问傩女今何在,
>风过处,有人轻声答。
而在南方某个山村,一片花瓣静静落在一座坟前。坟头简陋,碑上无名,唯有几个稚嫩笔迹刻着:
>**“爷爷说,能说出来的痛,就不算太痛。”**
风吹过,花瓣旋舞升空,不知飞向何方。
但总有人会接住它。
然后开口。
② ⑥ ② 𝙓 S . ℂ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