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凝实的盾牌如同被强酸腐蚀,边缘不断消融,化作点点紫芒消散在空气中。
防御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裂痕从中心蔓延至四周,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巨大的冰剑带着万钧之势,朝着李进忠逼近,寒气已将他的头发冻结成霜。
就在冰剑距头顶不足三尺的刹那,李进忠眼中闪过决绝,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精血喷在掌心。
那精血触到皮肤的瞬间,竟化作赤红色的雾气,顺着他的七窍钻入体内。
“啊??”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周身皮肤骤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血管贲张如蛛网。
血脉中凝结的寒冰仿佛被这股精血之力点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先是指尖的冰碴化作白汽蒸腾,接着是手臂的冰线寸寸断裂。
最后是胸口的冰核崩解成细密的寒雾,从毛孔中喷涌而出,在他周身凝成一圈转瞬即逝的白雾。
寒气退散的瞬间,李进忠双掌急推,体内残存的阴火疯狂翻涌,在身前凝聚成一面漆黑如墨的火盾。
盾面上火焰扭曲跳动,隐隐浮现出无数痛苦挣扎的虚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嘭??!”巨大的冰剑与阴火盾悍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冰与火星四溅,冰剑上的寒气与火盾的邪火疯狂噬咬,发出滋滋的湮灭声。
火盾在巨力冲击下剧烈凹陷,表面的火焰瞬间黯淡下去,如同被狂风骤雨摧残的残烛。
“咔嚓!”一声脆响,阴火盾应声崩碎。残余的冰剑去势不减,狠狠砸在李进忠胸口。
他如遭重锤,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城墙上,将坚硬的砖石撞出一个浅坑,碎石簌簌落下。
“噗??”李进忠挣扎着从碎石堆里滚落,一口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碎牙喷溅而出。
胸前的衣襟被血浸透,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佝偻如虾,眼神涣散。
再无半分先前的盛气凌人,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狼狈与颓败。
另一边,王晨拄着霜凝破风剑,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
剑身上的冰蓝色光芒已黯淡到几乎熄灭,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强行催动十丈冰剑几乎抽空了他体内的灵力,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望着倒地不起的李进忠,眼中仍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锋芒。
杜华只觉心头发紧,指尖扣着金甲边缘的纹路,体内灵力如奔涌的江河,几乎要冲破经脉。
他身后的两条金龙已被彻底唤醒,金鳞在日光下闪着灼目的光,龙尾轻摆间带起呼啸的气流,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要俯冲而出。
就在这时,王胜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已稳稳拦在他身前。
“哥!”他眉头拧成死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再等下去,王晨他......”
王胜未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深如寒潭,他缓缓摇了摇头,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杜华与他对视片刻,心头的躁火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他看到王胜紧握的拳头,显然也在承受着煎熬。只是那份煎熬被死死锁在沉稳的表象之下,化作一种无声的坚持。
金甲的冰凉顺着掌心传来,身后金龙盘旋的呼啸仍在耳边,可杜华紧握的拳头,却在王胜那沉默却坚定的目光中,一寸寸、缓缓松开。
灵力的洪流渐渐收束,两条金龙也似感受到主人心绪的变化,盘旋的幅度放缓,金鳞的光芒柔和了几分。
见王胜拦在身前,态度那般坚决,方才已迈出半步,正要动手的众人,齐刷刷收住了脚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剑般紧锁在李进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