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仰望天空,低声呢喃:“又一个挑战命运的孩子……希望你能走到最后。”
塔光渐渐收敛,最终沉入林小满掌心,化作一枚赤色印记,形如莲花托塔。
“塔已认主,今后你可通过思念至亲唤醒其力。初次开启,可获‘铁骨’之躯,力增十倍,疾行如风,但时限仅为一刻钟,过后将陷入虚弱。”
林小满握紧拳头,感受体内涌动的力量,激动得浑身发抖。
“谢谢您……仙子。”
女人不再多言,提起灯笼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唯有那句低语随风飘来:
“记住……孝出强大,但也最痛。”
翌日清晨,林小满走出破庙。
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而不刺眼。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虽然依旧饥饿疲惫,但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辨明方向,决定先返回村庄。哪怕绕远路,也要亲眼看看母亲是否安好。
山路崎岖,走了整整两天。途中他曾三次遭遇野狼围攻,皆是以孝心塔短暂激发“铁骨”之力击退。每次使用后都会虚脱倒地,靠着顽强意志才撑了过来。
第三天傍晚,他终于望见熟悉的村落轮廓。
可还没来得及欣喜,一股焦臭味便扑面而来。
他心头一沉,狂奔入村??
只见房屋倒塌,断壁残垣间遍布烧痕。鸡犬无声,人迹全无。许多尸体横陈街头,大多已被野狗啃噬得面目全非。
“娘??!!!”他嘶吼着冲向自家茅屋。
门开着,屋内一片狼藉。家具碎裂,锅碗倾覆。床上没人,灶台冰冷。
他在屋里屋外疯找一圈,最终在后院柴堆旁发现了半截褪色的蓝布巾??那是他娘常年系在头上的那条。
旁边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林小满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捧起布巾,贴在脸上,泪水汹涌而出。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愤怒如岩浆在胸腔炸裂。他仰天怒吼,孝心塔印记再次发光,红莲绽放,磅礴力量再度涌现!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一队身穿黑甲的骑兵正策马而来,旗帜上绣着一只狰狞的黑色双头鹰??那是帝国禁卫军的标志。
为首将领披着猩红军氅,面容冷峻。他勒马停下,俯视着林小满,语气漠然:“何人在此喧哗?此地已划为禁区,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禁区?为什么?”林小满强压怒火,“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的家人呢?”
将领扫了他一眼:“叛乱余党聚居地,昨夜已被清除。所有相关人员,格杀勿论。”
“清除?你们杀了他们?!”林小满双眼充血,“我娘她什么都没做!她连鸡都不敢杀!”
“同情叛徒者,同罪论处。”将领抽出佩剑,寒光凛冽,“劝你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林小满死死盯着那把剑,又低头看向手中的蓝布巾。
母亲临走前,是不是也曾这样无助地望着这些士兵?
是不是也曾祈求过饶命,却被一剑穿心?
孝心塔在他掌心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主人滔天的恨意与悲恸。
他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道:
“你们……不该杀她。”
话音未落,红光暴涨!
铁骨再现,力量翻涌。他整个人如同化作一头暴怒的凶兽,猛然扑向那名将领!
剑锋斩来,他不闪不避,硬生生用手臂格挡??金属断裂声响起,对方宝剑竟被震成两截!
骑兵们惊骇失色,纷纷拔武器围攻。
可此刻的林小满,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他拳如雷霆,一脚踹飞一人;肘击砸断另一人肋骨;夺过长矛横扫,三人落马哀嚎。
每一击都蕴含着对母亲的思念,对暴政的仇恨,对命运的不甘!
短短十息,七名骑兵尽数重伤倒地。
那将领惊恐万分,调转马头欲逃。
林小满纵身跃起,竟一脚蹬上马背,掐住对方喉咙将其拽下!
“告诉我!”他怒吼,“是谁下令屠村的?!名单从哪来的?!”
将领满脸涨红,艰难吐出几个字:“是……是审判庭……密令……清剿异端血脉……你们村……三十年前……藏匿过混沌信徒……”
“混沌信徒?!我们村连字都不识几个!哪来的信徒!”
“不管真假……只要是嫌疑……就必须铲除……这是规矩……”
林小满怔住了。
原来……仅仅因为三十年前的旧账,全村近百口人就被冠以“异端”之名,惨遭屠杀?
连他重病在床的母亲,都不放过?
他松开手,将领瘫软在地,剧烈咳嗽。
林小满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着。
他赢了战斗,却输掉了整个世界。
家没了,娘没了,故乡成了一片废墟。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变强?
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复仇?
孝心塔的光芒慢慢褪去,虚弱感如潮水袭来。他踉跄几步,扶住断墙才没倒下。
远处,乌鸦盘旋,啼叫声凄厉。
他抹去眼角泪水,将母亲的布巾仔细折好,贴身收进怀里。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帝国首都的方向。
那里有高耸的尖塔,金色的宫殿,掌握生死的权贵。
也有审判庭,有下令屠杀的官员,有践踏百姓如草芥的制度。
他低声说道:
“娘,儿子不孝,不能陪你终老。但从今往后,我会让每一个欺压良善的人知道??”
“孝出来的力量,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