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铺天盖地的通稿跟蝗虫似的肆虐整个国内互联网空间。
仿佛一夜间全网只剩下‘繁星的高奢成了’这一个事值得被关注。
哪怕是搜索引擎的热搜榜,寥寥10个位置的展示空间,在一开始也只...
深夜的基地录音室只剩下一盏壁灯亮着,昏黄的光晕洒在控制台边缘。林小满蜷在沙发上,耳机还挂在脖子上,手里攥着一张写满字的纸??那是《裂缝开花》最后一段歌词的修改稿,笔迹被泪水晕开了一角。她没哭出声,只是呼吸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窗外的城市早已沉睡,只有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偶尔划破寂静。她闭上眼,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白天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的画面:一位戴眼镜的女局长站在讲台前,身后大屏幕播放着内罗毕教室那段录像,当小女孩举起漏水的陶罐时,全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然后是掌声,不是礼节性的,而是从后排缓缓蔓延到前排,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震动。
“我们决定将‘情绪表达训练’纳入义务教育阶段艺术课程评估体系。”女局长说,“不是作为选修,而是必修。”
林小满当时坐在台下角落,穿了件不起眼的灰色卫衣,没人认出她。但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某个县城中学里总被嘲笑口吃的孩子,以后可以在音乐课上用鼓点代替语言;意味着某个总在厕所隔间哭到凌晨的高中生,或许能在美术作业里画下自己的噩梦而不被讥讽为“负能量”;意味着那些曾被视为“软弱”的眼泪和颤抖,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她睁开眼,拿起手机,翻到苏念发来的语音记录。点击播放,依然是那首《烂掉也没关系》的demo,钢琴伴奏简单得近乎朴素,像是一个人坐在空房间里的自言自语。
>“亲爱的你,请别急着修补裂缝,
>先让它透进一点风。
>别怕它漏光、漏雨、漏尽希望,
>有些东西,本就该从破损处生长。”
她听着听着,又红了眼眶。这不是歌,这是祷告。
第二天清晨,她独自骑共享单车去了市郊的精神康复中心。这是张罗推荐的一家非营利机构,专门收治长期抑郁、创伤后应激障碍和社交功能退化的青少年患者。她没通知任何人,只带了两盒新烤的曲奇和一本手账本。
接待她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心理治疗师,姓李,说话温和但眼神锐利。“您来这儿做什么?”他问得很直接,“我知道您是谁,也知道您的项目影响很大。但这里不是舞台,也不是宣传素材采集点。”
林小满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是来做公益秀的。我只是……想看看真实的样子。”
李医生沉默片刻,最终带她走进一间活动室。十几个年轻人围坐成圈,有的低头玩手指,有的盯着天花板发呆,还有一个女孩一直用手掌反复摩挲脸颊,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真实存在。
“今天我们继续自由表达环节。”李医生轻声说,“谁愿意先开始?”
没人回应。
林小满忽然开口:“我先吧。”
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她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墙,声音不大,却清晰:“我十七岁那年,在练习室割了手腕。不是因为被淘汰,而是因为那天经纪人说我跳舞像‘一坨融化的蜡’。我觉得……我真的就是那样。软塌塌的,没法成型,不值得被看见。”
有人轻轻吸了口气。
“后来我进了医院,住了三个月。出院那天,我妈抱着我说了一句让我记到现在的话:‘你要好好活着,不是为了成功,是为了让我还能牵你的手。’”她顿了顿,“可那时候,我还是觉得,如果不能发光,就不配活着。”
那个不停摸脸的女孩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
“直到去年,我在肯尼亚遇到一个小姑娘,她拿碎镜子做了条手链,说是她的力量。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破碎本身也可以是一种完整。就像玻璃渣子也能反光,只要角度对,它照样能照见太阳。”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过了很久,那个女孩终于开口,声音细若游丝:“我……我已经一年没照镜子了。我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林小满看着她:“那你愿意试试,画一个你觉得‘是你’的脸吗?不用好看,也不用像,就画你想让世界看见的那个你。”
女孩犹豫了很久,接过铅笔,在纸上慢慢勾勒起来。线条歪斜、断裂,眼睛一大一小,嘴角向下垂着,可整张脸却透出一种奇异的力量??像是历经风暴仍未熄灭的烛火。
林小满轻轻地说:“真美。”
那一天,她留到了傍晚。临走前,李医生送她到门口,语气变了:“以前我觉得你们这些公众人物谈心理问题,多少有点表演性质。但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懂。”
“我不是懂。”她摇头,“我是还在学。每一天都在学怎么跟自己的阴影共处。”
回到基地时已是晚上九点。周野正在剪辑一段新的纪录片素材,画面是内蒙古那位少年用蒙古语翻唱《牙膏管里的药》的现场??草原辽阔,马头琴低沉呜咽,孩子们围坐在篝火旁,跟着他一句句学唱:“我挤不出笑容没关系,至少我还记得痛的感觉。”
“这段要放进《非完美纪年》特别版DVD。”周野头也不抬地说,“已经有三个国际电影节来问能不能参展。”
林小满靠在门框上,忽然笑了:“你说我们现在做的事,算不算一种‘治愈霸权’?强迫别人接受我们的疗愈方式?”
周野停下剪辑,抬头看她:“你在害怕变成另一种标准?”
“嗯。”她承认,“我怕有一天,大家会觉得‘必须脆弱’才够真诚,‘必须流泪’才算深刻。那就又回到了老路??只不过这次,完美的不再是笑容,而是伤疤。”
周野关掉显示器,站起身走到窗边:“你知道为什么非洲鼓团的孩子们第一次敢敲鼓吗?不是因为我教得好,是因为我说:‘你可以敲错,也可以不敲,甚至可以扔了鼓走人。但只要你在这儿,你的声音就有位置。’”
他转身看着她:“真正的自由,不是要求所有人展示伤口,而是允许他们选择是否开口,以及以什么方式开口。”
林小满怔住,随即轻轻点头。
那一夜,她写了篇新的日记,没有发布,只是存进了私人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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