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二接过清单,扫了一眼,上面罗列着名字和对应的偏好,甚至详细到某位夫人喜欢哪种珠宝,某位公子青睐哪个牌子的汽车。吴敬中在攀附权贵方面,果然下了苦功。
“明白,我会尽快办妥。”龙二将清单收起。
“嗯。”吴敬中满意地点点头,身体向后靠了靠,脸上露出一丝倦怠和向往,“兄弟,不瞒你说,哥哥我累了。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也该到头了。等这次大战尘埃落定,局势明朗些,我就打算激流勇退。”
他望着窗外,眼神有些飘忽:“到时候,靠着这些年攒下的家底,还有戴老板、建丰同志那里的香火情分,找个闲差,或者干脆出国,置办点产业,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也就知足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的确萌生退意,想要享受;假的是,他绝不会真正放手权力和财富,所谓的“闲差”和“出国”,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和避难。
“大哥劳苦功高,早该享享清福了。”龙二附和道。
“是啊,”吴敬中收回目光,看向龙二,语气带着一丝托付,“津塘这边,日后就要多靠兄弟你了。好好经营,这里是我们兄弟的根基。将来无论是我退下来,还是你有其他打算,这里都是我们最坚实的后路。”
.......
吴敬中与小林正一之间,建立起了一条虽不直接见面、却效率极高的“生意”链条。
小林坐拥特高课长的职权,掌控着津塘的关卡、巡逻队和部分情报网络,成为这条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保护伞”。
而吴敬中,则凭借其多年特务生涯积累的狠辣、精明以及对国统区需求的精准把握,成为了这条链条贪婪的“吞噬端”。
他们的“生意”核心,简单而暴利:利用小林的特权,在津塘及周边地区,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大规模收购硬通货和紧俏物资。
而吴敬中则在国统区那头,动用军统和赣南新势力的强大网络进行接应。
货物在预定地点卸下后,迅速通过军统控制的运输线,运往重庆、昆明等大后方城市。
在重庆,黑市的价格早已因物资极度匮乏而飙升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吴敬中通过几个白手套商行,将这些来自敌占区的“硬货”分批放出。
一箱在国外价值几百美元的盘尼西林,在重庆可以换回十根金条;一件在津塘强取豪夺来的乾隆官窑花瓶,在昆明可以换来够一个团吃半年的粮食;而那些黄澄澄的金条和美钞本身,更是成为了打通关节、贿赂高官、囤积居奇的硬通货。
利润如同滚雪球般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