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千里雪原上,白衣女子脚步不停,眉心剑痕愈发滚烫。她终于停下,仰望苍穹,轻声道:“林尘……你听见了吗?万剑都在呼唤你。”
她并指如剑,划过脸颊,鲜血顺着手腕流淌,在雪地上画出一道符文。符文亮起幽蓝光芒,随即腾空而起,化作一只飞鸟,朝着林尘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
林尘并不知道这些异象皆因他而起。此刻的他,正盘坐于山崖,默默梳理体内澎湃的剑意。
七十二选一的时限已过,但他并未局限于那七十二柄剑。归流、穿云仍在体内流转不息,而代天剑则如天道般统御全局,隐隐有融合之势。
“或许……真正的‘借剑’,不是选择哪一把,而是让万剑为我所用。”他心中明悟渐生。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忽现异光。
一道通体银白的飞舟破云而来,船首站着一名青袍少年,手持玉箫,眉目清俊。飞舟尚未落地,少年便跃下,拱手行礼:“林兄,在下萧景明,奉师尊之命,送来一物。”
林尘皱眉:“我不识你。”
“但你识它。”少年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一摇。
叮??
清脆铃声荡开,林尘脑海猛然剧痛,一段尘封记忆骤然浮现:
三年前,借剑台初试,他曾救下一个濒死少年。那少年临死前交给他一枚铃铛,说:“若有一日天下万剑共鸣,请替我摇响它,让我也能听见。”
原来,眼前之人便是那少年转世。
林尘怔住,良久才接过铃铛,低声问:“你师尊是谁?”
“千棺阵外守墓人。”少年微笑,“她说,你若解封代天剑,便让我带来一句话??‘百棺待启,唯君执钥’。”
林尘握紧铃铛,心中掀起惊涛。
千棺阵……那是传说中埋葬了百位剑道巅峰强者的禁地。他们并非战死,而是自愿封棺,只为等待一个能承载万剑之志的人出现。
如今,那个人,竟是他?
他抬头看向远方,云海翻腾,仿佛藏着无数未尽之约。
“看来,我的路还很长。”他轻声道。
忽然,承剑令微微发烫,识海中浮现出一行新字:
【检测到高维剑灵波动,疑似“失落之谱”残篇再现。】
【坐标锁定:西漠?断碑城。】
【提示:那里有你未曾见过的剑冢,也有你必须面对的过去。】
林尘眸光一凝。
西漠断碑城……那是他幼时故乡,也是父母失踪之地。他曾以为那里只有一片黄沙与废墟,没想到竟藏着剑道起源的秘密。
“也好。”他站起身,将铃铛系于腰间,两柄残剑重新归鞘,“既然旧债未清,新约又至,那便一路走下去。”
他迈步向前,身影渐渐没入晨雾。
身后,那柄插在焦土中的断剑突然颤动,缓缓升起,竟自行跟上了他的脚步,如同忠诚的影子。
……
一个月后,西漠边缘。
狂风卷着黄沙呼啸而过,一座残破城池矗立在荒原中央,城墙斑驳,刻满断裂碑文,每一块石碑上都嵌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剑。这里就是断碑城,千百年来无人敢近,传说踏入者会被碑中剑魂吸尽精气,化为新的碑石。
林尘独自走入城门,风沙扑面,却不沾身。他每走一步,脚下沙粒自动分开,露出埋藏已久的剑纹地基。
忽然,前方一道身影拦路而立。
那人背对着他,披着褪色红袍,手中拄着一根枯木拐杖,杖头挂着一枚与林尘一模一样的承剑令。
“你来了。”那人开口,声音苍老却熟悉得令人心颤。
林尘呼吸一滞。
“父亲?”
那人缓缓转身,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剑。他盯着林尘看了许久,终于点头:“不错……你果然走到了这一步。”
“这些年,你去哪了?”林尘声音微颤。
“我在等这一天。”老人叹息,“等一个能打破‘剑狱轮回’的孩子诞生。而你,既是我的儿子,也是命运选中的破局之人。”
“剑狱轮回?”
“你以为‘借剑台’是恩赐?”老人冷笑,“它是囚笼。从古至今,所有被选中的‘借剑者’最终都会被系统回收意识,炼成维持借剑台运转的能源。所谓晋升,不过是延缓死亡的过程。”
林尘瞳孔猛缩。
“那母亲呢?”
“她为了护你逃离,自愿成为第一代‘承剑祭品’。”老人抬手指向城中心最高那块石碑,“她的魂,就封在那里。”
林尘猛地抬头,只见那碑上赫然刻着一个名字??**苏婉清**。
他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所以……我一路走来,其实一直在走向他们的坟墓?”
“不。”老人摇头,“你是来掘墓的。唯有集齐七十二柄真传之剑,唤醒千棺阵英魂,再以代天剑斩断借剑台与天地本源的连接,才能终结这场延续万年的骗局。”
林尘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难怪系统一直阻挠我。因为它知道,一旦我明白真相,就不会再做它的提线木偶。”
他抽出断剑,指向天空:“那么,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借剑者。”
“我是,斩链人。”
话音落下,整座断碑城剧烈震动,七十二块石碑同时爆发出璀璨剑光,仿佛沉睡的军团即将苏醒。
而在遥远天际,借剑台虚影猛然扭曲,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违规者林尘,启动终极清除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