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相邦府。
许青端坐在主位上,正在认真看着手中的竹简,其面前的桌案堆积着如同小山一样高的奏章。
“昌平君此信写的不错,只是农家虽然不如其余百家精通学术,但毕竟是百家大门派。若是以秦国的...
我睁开眼时,棺椁已空。那具玄黑龙袍的干尸化作齑粉,随风飘散,只留下一枚青铜指环静静落在掌心,内侧刻着两个古篆:“承命”。我不知这是谁的遗物,也不知它意味着继承还是诅咒,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永远不同了。
头顶的夜明珠忽明忽暗,九根铜柱上的鼎纹逐一熄灭,唯有中央那根依旧泛着微光,仿佛在低语。地宫深处传来沉闷回响,像是某种古老机制正在崩塌。石阶开始震颤,碎石簌簌落下,整座地下空间正缓缓下沉。
“快走!”墨萤冲上石台,一把将我拽起,“阵基瓦解了!再不离开,我们会被埋在这里!”
我踉跄着后退,胸口剧烈起伏,体内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那是始皇残魂被封印时留下的震荡余波。我的左臂自肩至腕浮现出一道漆黑脉络,宛如活物游走皮下,触之冰冷刺骨。《太初龟策经》自动飞回怀中,书页焦黄卷曲,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形大火。
我们沿着螺旋阶梯狂奔,身后轰鸣不断,整条通道如巨兽咽喉般闭合。就在即将踏出湖面之际,一股寒流猛然袭来,冰层再度凝结,封死了出口!
“不行……来不及了!”墨萤咬破指尖,欲以血重绘符文,却被我拦下。
“别浪费力气。”我望着头顶坚冰,忽然笑了,“它不让出去,我们就自己开一条路。”
话音未落,体内那道黑脉骤然暴涨,竟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龙鳞般的纹路。我抬起手,轻轻一推??
轰!
整片冰湖炸裂,水柱冲天而起,雪花与碎冰四散飞溅,如同天地怒吼。月光倾泻而下,照在我身上,映出一道修长影子,那影子……竟头戴十二旒冕,身披帝袍。
我和墨萤跌坐在雪地中,喘息未定。远处燕山群峰沉默矗立,云海翻涌,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盯着我看的眼神变了。
“你……还完全是你吗?”她轻声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手掌,那枚“承命”指环静静躺着。当我凝视它时,脑海中忽然浮现一段陌生记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百官跪伏,钟鼓齐鸣。一个声音从高座上传来:“朕设九鼎镇气运,非为长生,实为等一人??能破吾执念者。”
是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解脱。
原来,秦皇并非只想复活。他更想找到一个足以终结自己的人。而我,正是那个被等待百年的人。
“我不是他。”我终于开口,“但我承载了他的‘未竟’。”
墨萤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探向那道黑脉:“它会吞噬你吗?”
“或许吧。”我苦笑,“可趋吉避凶,从来不是为了活得最长,而是为了死得其所。”
风雪渐歇,东方微白。我们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并肩坐在湖畔,任寒风吹拂衣角。远处传来狼嚎,空寂深远。
“少司命真的不是敌人?”她问。
“那位女侠魂魄说的,不会错。”我望向北方天际,“她的命格与我纠缠如双生藤蔓,若非阴阳相济,无法触发最终变数。她手中必有另一块拼图。”
“可她现在在哪?”
我取出铜铃,轻轻摇晃。铃声清越,在寂静雪原上传得很远。片刻后,铃内青烟微动,竟自行浮现出一行小字:**“东陵有雾,不见真形;遇紫则归。”**
“这是……非攻令的回应?”墨萤惊讶。
“不。”我摇头,“是母亲留给我的印记苏醒了。她说过,当龟策经与铜铃共鸣之时,便是‘逆命之相’真正觉醒之日。”
我们决定先返程南下。燕山虽近长城,但往东三百里有一处古陵遗址,据传为秦太子扶苏葬地,民间称“东陵”。若谶文所指为真,那里或许藏有线索。
途中,我多次尝试查阅《太初龟策经》,却发现书中多数章节已成空白,仅余几页仍存图文,其中一页画着一座悬空庙宇,下方写着:“紫气东来日,神女降凡时。”
另一页则是一对男女并肩立于烈火之中,背影模糊,题曰:“同焚不同灭,共生亦共劫。”
我不敢细看,生怕窥见未来反遭其噬。
第七日黄昏,我们抵达东陵外围。此处荒芜已久,松柏枯死大半,唯有一座石坊屹立不倒,坊上刻着“仁孝”二字,笔力苍劲。陵园深处弥漫着淡紫色薄雾,浓而不散,连风都无法吹动。
“这就是‘东陵有雾’?”墨萤蹙眉,“可哪来的‘紫’?”
我正欲答话,忽觉胸口发烫。低头一看,《龟策经》竟自行翻开,停在那幅“紫气”图上。与此同时,铜铃嗡鸣不止,内部青烟缭绕成型,竟幻化出一个女子轮廓??紫裙曳地,面覆轻纱,手持一株幽兰。
“少司命……”我喃喃。
下一瞬,雾中走出一人。
脚步轻盈,裙裾无声。她穿着紫色深衣,外罩蝉翼纱袍,一头青丝用玉笄绾起,额前垂落一串晶莹珠链。她的眼睛是罕见的浅紫色,像极了晨曦穿透薄云的颜色。
她停在我面前三步之遥,静静注视我许久,才轻启朱唇:
“你比我想象中……更像他。”
“我不是他。”我说,“我也不会成为他。”
她微微一笑,笑容却无温度:“可你已戴上他的枷锁。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祖龙之息’残留。”
“那是被封印的执念。”我直视她双眼,“而我活着,就是为了不让它重燃。”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掌心浮现一团幽蓝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咸阳宫废墟之上,一名少女跪坐于残垣之间,手中握着一块破碎玉佩,泪流满面。那少女……竟是我自己,但服饰陌生,神情凄绝。
“这是……?”
“你遗忘的记忆之一。”她说,“那一段,是我替你藏起的。因为一旦想起,你会崩溃。”
我心头剧震:“你到底是谁?为何替我藏记忆?”
“因为我是‘守门人’。”她低声说,“也是你母亲最后托付之人。二十年前,她在临终前将你交给我,并留下一句话:‘若有一天他走向黑暗,请用这段记忆唤醒他。’”
我浑身一僵。
母亲……早已预见一切?
“你记得她最后一句话吗?”少司命问。
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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