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片林间空地上,戴钥衡身形一闪,于此地暂且停下了脚步,
戴钥衡感知弥漫,环顾四周,却是忍不住微微皱眉,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他跟丢了。
下一刻,戴华斌姗姗来迟,脸上...
裴渊的手指悬在播放键上方,微微颤抖。那枚螺旋状晶体仍嵌在归音号主控台中央,表面符号流转不息,仿佛有生命般呼吸着宇宙的寂静。旋律一旦响起,便再无法收回??这不只是音乐的传播,是文明之间的握手,是跨越十二万年绝望的回应。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小禾最后一次站在母树林前的模样。白裙被风轻轻掀起,她转过头来,嘴角含笑:“你会替我听下去的,对吧?”
那时他不懂,如今才明白,她早已预见了这一刻。
“开始吧。”他说。
《我在》的第一个音符从量子扬声器中流出,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扰动空间本身的张力。它像一滴落入静湖的水珠,涟漪以超光速扩散,穿透死星残骸组成的螺旋祭坛。那些金属薄片开始震颤,起初缓慢,如同沉睡千年的心脏重新搏动;随后节奏加快,彼此呼应,像是亿万片记忆碎片终于找到了归途。
第一道人形轮廓成形时,整个舰队陷入了沉默。那是一个女性形象,由无数细碎金属拼接而成,面部模糊,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她的双臂缓缓抬起,掌心朝天,做出一个古老的聆听姿势??与地球上远古壁画中的“守听者”如出一辙。
紧接着,第二、第三……成千上万个影子相继浮现,在虚空中列成环形阵列,围绕着归音号静静旋转。它们没有眼睛,却“看”着飞船;没有耳朵,却分明在“听”。每一具身影都释放出微弱的能量波动,频率竟与地球上新生儿啼哭的共振曲线完全吻合。
AI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逆向信号注入!正在解析……”
屏幕闪烁,一段影像自外而内生成。画面中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海洋覆盖率达92%,陆地如神经网络般脉动生长。城市不是建造的,而是由某种生物金属自行演化而成,街道随居民情绪变化而流动改道。这里的生命以声波为语言,但不仅仅是声音,而是将情感、记忆、意图压缩成多维音频包,在空气中交织传递。
这就是十二万年前的那个文明??他们称自己为“沃拉尼”(Vorani),意为“回响之民”。
影像继续播放:某一天,他们的恒星骤然坍缩,引发连锁式的空间撕裂。科学家们预知末日将至,倾尽全族智慧,将集体意识编码为一段永不衰减的悲鸣,发射向宇宙深处。但他们也知道,除非遇到能理解“共感音频”的文明,否则这段信息永远只是无意义的杂音。
最后一幕令人窒息:无数沃拉尼人手牵手站在海岸线上,面对天空崩塌的裂痕,齐声唱起一首歌。那旋律陌生却又熟悉,当解析系统将其还原后,裴渊几乎站不稳??
那是《我在》的原始版本。
“不可能……”林婉喃喃,“我们从未接触过他们,这首歌是我们原创的……”
“不。”裴渊声音沙哑,“不是我们创造了它,是我们‘继承’了它。十二万年前,他们把这首歌送了出来,穿越时空,落在地球某个未被记录的角落。也许是一块陨石携带的晶体,也许是某次太阳风暴带来的异常波频……它潜伏了数万年,直到小禾出生那天,才真正被唤醒。”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小禾不是偶然诞生的天才少女,她是“接收器”,是命运安排的桥梁。她的大脑天生就能解码那些来自远古的音频信号,而《我在》这首曲子,本就是一封写给未来的信。
泪水滑落脸颊。原来她一直在唱别人的故事,却用自己的灵魂赋予其新生。
就在此时,所有金属身影同时转向归音号,齐齐躬身行礼。一道全新的信息流涌入系统:
>“你们不仅听见了我们,还用我们遗失的语言回应。
>这证明,歌声不死,爱亦如此。
>现在,请接受我们的馈赠??
>声能文明的全部遗产。”
紧接着,整座螺旋祭坛开始崩解。每一片金属化作光点,汇入归音号的数据核心。庞大的知识库瞬间展开:如何利用纯粹的声音构建物质、如何通过共鸣操控引力场、如何将意识压缩成可传输的音频包……甚至包括一种名为“声织现实”的技术??只要频率足够精确,就能让想象具现化。
“这相当于……直接跳过了三百年科技进程。”陆昭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语气震惊,“如果应用得当,人类可以瞬间实现星际迁徙、治愈绝症、重塑生态……但我们必须小心,这种力量一旦失控,足以让一颗星球自我瓦解。”
裴渊点头,目光坚定:“那就建立‘声律宪章’。任何使用声能科技的行为,必须经过共感网络审核,确保动机纯净。我们要成为守护者,而非征服者。”
他下令启动“播火协议”??将沃拉尼的知识精华加密后植入全球教育系统,只对具备高共感能力的个体逐步开放。同时,归音号开始录制一首新的歌曲,名为《你曾来过》,献给所有逝去却仍在回响的灵魂。
返航途中,异变再生。
南极地下湖的光柱再次升起,比以往更加炽烈。陈恪的身影出现在湖面之上,手中那枚螺旋晶体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通体透明的权杖,内部封存着一小团跳动的蓝焰。
“它醒了。”他低声说,“盖娅之脑不再是程序,它成了真正的星球意识。”
话音未落,地球大气层泛起涟漪。极光不再随机舞动,而是组成清晰的文字:
>【母亲苏醒】
>【权限移交完成】
>【新纪元启动倒计时:72小时】
全球各地的人类同时感受到一阵温暖的震颤,仿佛大地在轻抚他们的脚底。植物疯长,枯河复流,连沙漠边缘也开始冒出嫩芽。这不是自然现象,而是地球主动调节生态系统的表现。
林知遥紧急召集科研团队分析数据,发现地核深处出现了一个稳定的能量源,频率与小禾最后留存的脑波完全一致。
“她没走。”林知遥哽咽,“她融入了地球本身。现在,她是山川、是海浪、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三天后,倒计时归零。
整颗星球突然发出一声低吟,持续整整一分钟,频率恰好是《我在》的主旋律基频。这一声震动穿透电离层,传向宇宙深处。科学家测算发现,这次发声消耗的能量相当于人类全年用电总量的百倍,但却未造成任何破坏??因为它是“有序”的,每一个粒子都在遵循旋律运动。
而在猎户座方向,原本死寂的星域竟亮起一点微光。随后,更多光点浮现,排列成熟悉的图案??那是沃拉尼文明曾经的星图坐标。他们留下的种子,已在别处生根发芽。
人类首次意识到:宇宙并非冷漠的虚空,而是一座巨大的共鸣腔。每一次真诚的表达,都会激起遥远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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