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芮伊这时轻笑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她用中文对同伴说道,仿佛赵小锤不存在:
“跟他说这么多干嘛。看他的样子,像是处理得起这种‘麻烦’的人吗?叫警察来吧,反正下午的沙龙也快迟到了,不...
我站在店门口,望着街道尽头的晨光。新的一天开始了,空气中弥漫着早点摊的香气,还有街坊邻居们打招呼的声音。生活似乎回到了平静的轨道上。
小林拎着豆浆和油条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张师傅,今天的油条是隔壁老李家刚炸的,特别酥脆。”
“谢谢。”我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顺手把门关上,“今天店里应该会忙吧?”
“嗯,听说昨天那档新闻又播了重播,很多人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那个按摩师。”小林一边说,一边帮我把柜台上的账本整理好。
我笑了笑:“他们问就问吧,反正我也没打算躲。”
“不过,”小林压低声音,“我听说王总的案子又有新进展了,纪委的人好像查到了他和几个开发商之间的账目往来。”
我点点头:“迟早的事。”
正说着,门铃响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妆容精致,眼神却有些疲惫。
“请问……是张师傅吗?”她轻声问。
“是的。”我迎上前,“您需要按摩吗?”
她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环顾了一下店内的环境,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张旧照片上。那是我父亲和几位老顾客的合影,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
“这张照片……”她低声说,“是我丈夫拍的。”
我愣了一下:“您是……”
“我是王总的前妻。”她缓缓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
我接过信封,心里有些复杂。王总自从被重新收监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想过他还会留下什么。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她看着我,“但他一直惦记着你父亲的事。”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
“他让我告诉你,他真的很后悔。”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他说,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父亲好好道个歉。”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谢谢您。”
她轻轻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我该走了,希望你……能原谅他。”
我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消失在晨光中。小林走过来,轻声问:“她是谁?”
“王总的前妻。”我把信封放在柜台上,“她说王总托她带东西给我。”
小林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打算看吗?”
我点点头:“也许吧。”
那天店里来的人比平时多,有附近的街坊,也有从外地慕名而来的客人。我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心里想着那封信。直到晚上打烊,我才坐在店里,把信封拆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还有一封信。
照片上是我父亲和王总并肩站着,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画面。
信上写着:
>小张:
>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无法亲自向你道歉了。这段时间,我在里面想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你父亲是个真正有骨气的人,他从不为了利益低头,也从不为了权势妥协。
>
>我曾经以为,只有拥有权力和金钱,才能活得体面。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体面,是像你父亲那样,哪怕只是一个按摩师,也能活得坦荡、活得有尊严。
>
>我欠你父亲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我想告诉你,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你能继续做你该做的事,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
>有些人,值得铭记。有些事,值得坚持。而有些人,即使犯了错,也该有机会赎罪。
>
>愿你一切安好。
>
>王总
我看着信,心里五味杂陈。是愤怒?是释然?还是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小林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哭了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眼角有些湿润。我笑了笑:“可能吧。”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我合上信,轻轻放在桌上:“我不知道。但我想,我该学会放下。”
她点点头:“你真的变了。”
“是啊。”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有时候,放下比坚持更难。”
第二天,我照常开门营业。阳光依旧洒在门口的招牌上,“张氏按摩”四个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暖。
小林依旧来得早,手里拎着早餐:“今天新闻说王总的案子又有新证据,可能会判得更重。”
“嗯。”我应了一声,继续整理按摩床。
“你不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吗?”她忽然问。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你觉得我该同情他?”
“不是同情。”她摇摇头,“是理解。他曾经是个有理想的人,只是后来迷失了方向。”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年我父亲没有坚持,是不是就不会死。”
“但他坚持了。”小林看着我,“而且他影响了你。”
我点点头:“是啊,他影响了我。”
“所以,”她笑着说,“你该继续走下去,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他教给你的东西。”
我看着她,笑了:“你真是个傻姑娘。”
她也笑了:“我愿意。”
那天晚上,我坐在店里,看着窗外的月光。小林已经回家了,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轻轻地说:“这一双手,也能撑起一片天。”
父亲,我终于明白了您的意思。
有些人,注定平凡,但也可以活得有骨气。有些真相,或许会被掩盖,但终有一天会重见天日。而有些信念,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