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后台控制室，技术人员突然发现异常??有一段音频信号正通过空调通风管道向外辐射，频率极低，常规设备难以捕捉。
“切断！”技术主管立刻下令。
可晚了。
距离江城三百公里外的一座废弃雷达站内，一台老旧接收器正嗡嗡作响。屏幕上，一行行数据自动解码重组，最终形成完整的PDF文档，并同步上传至三个国际新闻机构服务器。
与此同时，全球十二个城市的社交媒体上，话题#JiangchengScandal突然爆火。推特、脸书、Reddit纷纷出现匿名账号发布“中国江城八亿洗钱案全记录”，附带高清图片与原始文件哈希值验证链接。
国内网络审查系统迅速反应，关键词封锁、IP拦截、账号封禁接连启动。可信息已经像病毒般扩散开来。
***
写字楼顶层，男人盯着不断弹出的预警通报，脸色阴沉。
“他们用了量子隐写术。”副手走进来汇报，“把数据嵌入音频波形的相位偏移中，普通监听根本识别不了。”
男人冷笑：“所以他们是想靠国际舆论施压？天真。”
他按下通讯键：“通知宣传部应急小组，立刻发布澄清声明??称此次事件系境外势力策划的抹黑行动，所谓‘证据’均为PS合成，幕后主使已锁定为流亡海外的反华组织成员。”
“那林默和苏晚怎么办？继续放任他们在电视上胡说八道？”
“不必阻止。”男人淡淡道，“让他们说完。说得越多，漏洞就越多。等热度过去，公众自然会怀疑??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活下来？为什么所有关键人物都死了？为什么每次爆炸性爆料，都能精准避开追捕？”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人们不怕真相，怕的是被操控的真相。我们要做的，不是掩盖，是重构。”
***
当晚十一点二十三分，节目播出结束。
收视率破纪录??2.87%，实时讨论量超千万。
林默走出电视台大门，夜风扑面而来。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陈国栋的脸。
“上来。”他说。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后排。苏晚紧随其后。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你们今晚干得不错。”陈国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但麻烦也来了。”
“什么麻烦？”苏晚问。
“国安某分局刚刚签发了一份紧急协查令，要求各地公安机关协助抓捕一名‘涉嫌向境外提供国家机密’的在逃人员。”陈国栋glancedatrearviewmirror，“姓名：苏晚。而林默，则被列为同案共犯。”
林默怔住：“可我们披露的都是违法犯罪事实！这不是公民监督权吗？”
“法律条文是一回事，执行口径是另一回事。”陈国栋语气沉重，“现在上面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你们是英雄，应该保护；另一种说你们触碰了红线，必须控制。”
“所以……我们现在是猎物？”苏晚苦笑。
“暂时还算不上。”陈国栋踩下油门，车子驶入高架，“我有个地方可以藏你们几天。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们交出所有剩余证据原件。”
“为什么？”林默警惕起来。
“因为接下来的事，不能再靠媒体曝光。”陈国栋声音低沉，“要动手，就得一击致命。而我能联系上的力量，只接受实物认证的情报移交。”
车内陷入沉默。
良久，苏晚从包里取出一个银色硬盘，递给前座：“这里面有三年来所有审计底稿的扫描件、银行流水的原始凭证、以及两名海外中间人的通话录音。但你要答应我??这些东西只能交给真正独立的调查机构，不能落入任何一方手中。”
“我以警徽起誓。”陈国栋接过硬盘，小心翼翼放进特制屏蔽箱。
车子驶向城郊，穿过一片荒芜的工业区，最终停在一栋伪装成仓库的地下掩体入口前。
就在三人下车之际，林默忽然停下脚步。
他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洒落。
“你说……我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他轻声问。
苏晚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也许十年后，有人翻开旧报纸，看到我们的名字，会说一句‘原来那时候，有人没选择闭眼’。就够了。”
陈国栋拍了拍他肩膀：“走吧，明天还要继续战斗。你以为一场直播就能结束战争？这只是第一枪。”
林默点点头，跟着他们走入地下通道。
而在数百公里外的首都某会议室，一份加急文件正被递送到一位白发老人手中。封面上印着红色印章：【绝密?仅限领导小组传阅】。
标题赫然写着：《关于江城舆情失控及基层司法信任危机的初步评估报告》。
老人翻开第一页，眉头紧锁。
第一页末尾，有一行手写字迹：
“若真相成为禁忌，那么谎言将成为制度。我们究竟是在维护稳定，还是在制造更大的动荡？”
他久久未语，最终拿起红笔，在文件上批下四个字：
“彻查源头。”
笔尖重重落下，墨迹洇开，如同滴落的血。
同一时刻，江城市中心广场的大屏再次亮起，播放一则突发新闻：
【联合国反腐败办公室宣布，已受理一起来自中国的跨国洗钱举报案，编号ICAC-2023-0617，案件正处于初步核实阶段。】
屏幕下方滚动字幕补充说明：根据《国际刑事司法合作公约》，若证据属实，相关缔约国须依法配合调查。
不知是谁，在广场栏杆上贴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他们可以删帖，可以抓人，可以造谣。但他们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思考。”
凌晨两点十七分，第一缕晨光仍未到来。
但有些人，已不再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