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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空无边界
赤石谷内部权力结构的稳固与生机源核带来的初步成效，如同给这艘在黑暗汪洋中航行的方舟注入了新的动力。但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威胁，依旧潜伏在那片取代了赤金大门的、令人心悸的“空无”之外，以及赤石谷内部尚未被完全探索的阴影之中。
林渊的身体依旧虚弱，每日清醒的时间有限。他将绝大部分精力用于内视，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工匠，尝试着去理解、去梳理体内那片近乎荒漠的能量废墟。他不再奢求恢复往昔的力量，而是开始思考，在这具“凡躯”之内，能否找到一条新的、不同的道路。那三块沉寂的世界碎片，如同三本无法打开却蕴含着无尽知识的典籍，他每日以意念轻轻拂过，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意蕴，试图从中领悟些什么，而非强行驾驭。
这一日，赤羽前来汇报，提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大人，根据最近的观测和符文侦测反馈，那片‘空无’的范围……似乎并非恒定不变。”赤羽的神色凝重，“它边缘的‘界限’，在与我们现实土地接壤处，存在着极其微弱的、如同水波般的起伏。有时会向我们这边‘推进’数尺，有时又会‘退缩’少许。虽然幅度很小，但……趋势不明。”
林渊闭目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玉石平台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尽管现在这动作显得无比虚弱。
“……规则……未稳。”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洞察的光芒，“我强行归零……创造的这片‘空无’，并非……真正的‘无’。它更像是……一层隔绝亡林的‘膜’，或者……一个尚未完全定型的‘规则奇点’。它的稳定……需要能量维系，或许……也与亡林那边的‘压力’有关。”
他看向赤羽：“需要……确认其特性。被动等待……风险太大。”
赤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想……主动探查空无边界？”
“不是深入……”林渊摇头，“是测量，是观察。了解它的……‘脾气’。我们需要知道……它扩张的条件，收缩的规律，以及……触碰它，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却又不得不为的任务。未知，永远是最大的敌人。
“我去安排侦察小队。”赤羽毫不犹豫。
“不。”林渊再次否决，目光落在赤羽身上，“你……亲自去。带上……最可靠的符文师。只有你的火焰……经历过规则层面的蜕变，或许……能感知到更多东西。”
他将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了最信任、也最有可能成功的人。
赤羽深吸一口气，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被信任的沉重与决然：“是！”
准备工作迅速而秘密地进行。阿公亲自挑选了几名最顶尖的符文师，连夜赶制了数种特制的探测符文器具——有能记录能量波纹的“涟漪石”，有能侦测规则扰动的“定规盘”，甚至还有几枚极其珍贵、能在瞬间释放强光与能量脉冲、用于测试反应的“惊蛰符”。
赤羽则调整自身状态，将那缕白金火焰收敛于体内深处，如同藏鞘的利剑，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三日后，一支由赤羽亲自带领，包括阿公和两名资深符文师在内的五人小队，悄然抵达了距离空无边缘五十丈的最后一道警戒线。再往前，便是那片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的绝对虚无。
站在这里，即便隔着如此距离，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排斥与恐惧依旧清晰可辨。眼前的空无，并非黑暗，而是一种连“黑”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状态，目光投入其中，仿佛会被直接吞噬，连带着灵魂都产生一种下坠的眩晕感。
“开始吧。”赤羽沉声道。
两名符文师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涟漪石”和“定规盘”安置在空无边界数尺之外。符文器具上的细微光芒亮起，开始持续记录着前方那片虚无的任何细微变化。
阿公则手持一枚结构最为复杂的、如同罗盘般的法器，闭目感应，他的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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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站在最前方，双眸之中金红色的光芒流转，全力感知着。她能“看”到，在肉眼可见的空无边界之外，实际上存在着一个极其稀薄的、由混乱规则碎片构成的“过渡带”。这里的空间感是扭曲的，能量流向是混乱的，仿佛两个不同法则的世界在此激烈摩擦、湮灭。
时间一点点过去。
涟漪石记录下的能量波纹图显示，空无边界确实在以一个极其缓慢且不规则的频率微微波动。定规盘上的指针则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疯狂颤抖，指向毫无规律，说明此地的规则处于极度的不稳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