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假戏真做’……”他顿了顿,向前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下意识地后退,小腿却撞上了柔软的床沿,跌坐在床尾。
他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将我困在他的身影之下。雪松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让我窒息。
“指的是,”他靠得很近,呼吸拂过我的额发,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外人面前,我们需要扮演亲密无间、情投意合的情侣。直到我的麻烦解决,或者……你找到更好的‘买家’?”
最后那句话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嘲弄。
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是羞耻,也是愤怒。
“我不是商品!”
“那就证明给我看。”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淡漠,“证明你值得我今天的解围,值得我接下来的……投资。”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指向连接卧室的浴室方向。
“现在,去把你身上……属于‘过去’的味道,洗干净。”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离开了卧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窗外冰冷而璀璨的万家灯火。
我呆呆地坐在床尾,过了好久,才机械地站起身,走向那个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的浴室。
站在巨大的盥洗镜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三天没洗的头发黏腻地贴在额角脸颊,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皮肤因为长期作息不规律和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分苍白,嘴唇干裂起皮。
唯有那双眼睛,即便蒙着焦虑与惶恐,依旧黑白分明,眼型漂亮得不像话。五官的底子在那里,像一块被尘埃掩盖的美玉。
沈恪说得对,我身上确实充满了“过去”的味道——贫穷、颓废、焦虑、不被爱的味道。
可是……洗干净了,就能摆脱吗?
我拧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用力拍打脸颊。冷水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清醒。
抬起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流过纤细的脖颈,没入睡衣领口。镜中的女人,湿漉漉的脸庞在灯光下泛着脆弱的光泽,眼神迷茫得像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
我知道自己很美。
可这份美,在过去带给我的,只有父亲的漠视,母亲临终前的担忧——“媛媛,长得太漂亮,未必是福气”,以及周明轩在得到后便逐渐显露的不耐与轻视。
它像一道华丽的枷锁。
而现在,另一个更强大的男人,似乎想要握住这把锁的钥匙。
我看着镜中那个美丽却惶惑的倒影,轻轻开口,声音沙哑:
“王媛,你把自己……卖了个什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