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署名之下(第1/2页)
那张名片,像一片滚烫的铂金,贴在我掌心,灼烧着皮肤,也灼烧着我一直以来龟缩其后的、名为“自贬”的硬壳。
“很有天赋。”
沈恪的这句话,连同徐馆主递来名片时那真诚期待的目光,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音量越来越大,几乎要盖过那些盘踞多年的、自我否定的嘈杂噪音。
回到公寓,沈恪径直去了书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指尖还残留着名片的质感,耳边还回响着他那句“看你的了”。
看我的?
我能做什么?我真的有他说的那种……“天赋”吗?还是那仅仅是他为了场面,或者为了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动机,随口说出的一句漂亮话?
恐慌,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弱的渴望,像藤蔓与光交织,缠绕住我的心脏。
我逃回了画室。
那幅《光与杯》静静立在画架上,未完成,笔触稚嫩,但它确实是我试图描绘“光”的证明。我怔怔地看着它,第一次不是用挑剔和否定的目光,而是带着一丝……沈恪口中那种“承认”的意味,去审视它。
色彩是干净的,光影的捕捉虽然笨拙,但方向似乎是对的。它不完美,甚至离“好”还有很远,但它不再是我内心淤泥的倾倒场。它是我尝试走向光明的,第一步蹒跚的脚印。
心脏在胸腔里鼓噪起来,带着一种陌生的、火辣辣的疼痛感。
我拿起手机,手指悬在徐馆主的号码上,颤抖着,却迟迟无法按下。我能说什么?说我画好了?可它还没完成。说我愿意参加沙龙?我拿什么作品去?这幅半成品吗?会不会贻笑大方?
巨大的怯懦几乎要将我吞噬。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敲响。
我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回头。
沈恪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他没有进来,只是将文件袋递向我。
“看看。”他言简意赅。
我迟疑地走过去,接过。文件袋很轻。我打开封口,抽出的,是几份打印出来的资料,最上面一份,抬头是《“新锐之光”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报名表及协议草案》。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飞快地翻看下去,这是一个由几家知名画廊和艺术基金联合发起的项目,旨在挖掘和扶持具有潜力的年轻艺术家,提供包括小型个展、媒体宣传、作品代理等在内的支持。而协议草案的乙方,赫然写着我的名字——王媛。
翻到最后一页,附着一份简短的作品评估报告,里面有几幅我的画作照片——包括那幅被沈恪判定为“消耗我”的《困兽》,也有我刚起步的《光与杯》的局部。评估意见一栏,用冷静客观的语言分析了我的风格演变、技术特点和潜在的市场可能性,最后结论是:具备独特的情感张力和视觉语言,建议纳入扶持观察名单。
评估报告的落款,是一个在业内颇有声望的独立艺术评论人的名字。
我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几张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仅口头说了“很有天赋”。
他付诸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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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在为一张名片、一句肯定而心绪不宁、自我怀疑的时候,他已经不动声色地,为我铺好了一条,我连想都不敢想的,通往“光”的路径。
“这……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一个机会。”沈恪倚在门框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评估报告是客观的。协议草案,你可以找律师看。参不参加,你自己决定。”
我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