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王大福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得更凶,“前儿夜里他举着刀蹲在我窗根儿,我隔着窗纸都闻见他身上的酒气——他想替曲知青报仇呢。“他瞥向王来福,“可我不能让他杀我,我死了,谁替你们守着乾陵那条密道?
谁让你们这些外乡人捞好处?“
王来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踉跄着扑过去,却在离王大福半步远的地方刹住脚,手指攥成拳,骨节“咔咔“响:“你...你早知道是我?
那回我砸了你家咸菜缸,你说不追究...原来你是看我有用!“
“有用?“王大福嗤笑,“要不是你爹当年替袁天罡后人守着密道图,我能留你到现在?“他突然凑近王来福,声音放得又轻又黏,“来福啊,他们查完了密道,头一个要灭口的就是咱们——你当李宝真信你?
他兜里的日记本,写的可都是你半夜往曲知青坟头跑的事!“
施丽娅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王来福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从愤怒变成慌乱,又慢慢凝成一团雾。
张远山攥着烧火棍的手在抖,钱一多的手电筒照在王来福脸上,把他扭曲的表情投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
“来福叔!“施丽娅喊,声音带着颤,“他骗你!
我们来是查真相,不是...“
“闭嘴!“王大福突然吼,震得老挂钟的玻璃罩嗡嗡响,“来福,你娘病了三年,你卖了三间房凑药钱——他们能给你钱吗?
能让你娘住县医院吗?“他从裤腰里又摸出把刀,刀把上还沾着泥,“拿着,杀了他们,我带你们去密道,金银珠宝随便装!“
王来福的手缓缓抬起来。
他盯着刀把,喉结动了动,像条快渴死的鱼。
施丽娅看见他眼尾的泪,在月光下闪了闪,掉在刀面上,“啪“的一声。
李宝的手心全是汗。
他数着王来福的呼吸——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那只布满老茧的手终于攥住了刀把。
张远山的烧火棍“当“地掉在地上,钱一多的手电筒也灭了,黑暗像块湿布蒙住众人眼睛。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卷着碎草叶拍在窗纸上。
施丽娅听见远处传来闷雷,像谁在云层里滚动磨盘。
王来福举刀的手在抖,刀尖对着李宝心口,映出他发颤的瞳孔——
“咔嚓!“
一道闪电劈开天空,白光照亮王大福扭曲的笑,照见王来福脸上的泪,也照见窗外那道黑影终于逼近,手里的铁锹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