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垒的消息:“明天我早班,早餐在保温桶里。“
金晶抓起两把安眠药塞进嘴里,凉水灌下去时呛得咳嗽。
天花板的吊灯在眼前晃成模糊的光斑,她跌进被窝的瞬间,听见闹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响,像有人在耳边数着:“一,二,三...“
晨光透过纱帘时,金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踩着拖鞋去车库,指尖刚触到车门把手就缩了回来——金属冷得像块冰。
“嗒。“
钥匙拧到底,只有电机空转的嗡鸣。
仪表盘的灯全灭了,像双被挖去眼珠的眼睛。
金晶蹲下来检查电瓶线,却在车底看见一道新鲜的划痕,从底盘一直延伸到后保险杠,像是被尖锐的东西硬刮出来的。
“金行长?“
熟悉的男声让她猛地抬头。
李宝的越野车停在车库出口,车窗摇下一半,露出他沾着胡茬的下巴:“我去分行送材料,顺路捎你?“
金晶盯着他车后座的登山包,想起上周团建时,这包被李宝护得严实,说装着“祖传的罗盘“。
雨刮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昨夜那辆小车开走时,雨刮器也是这么急骤地摆动,像在擦什么擦不干净的东西。
“谢了。“她拉开车门,霉味混着松木香扑来。
李宝的手搭在换挡杆上,指节处有道新伤,结着暗红的痂。
“你车怎么了?“他发动车子时问。
金晶望着窗外倒退的法桐,喉头发紧:“可能...该换了。“
傍晚的夕阳把楼道染成橘红色。
金晶摸出钥匙,却发现门已经开了条缝。
石垒系着她送的蓝条纹围裙探出头,手上还沾着番茄酱:“今天买了你爱吃的鲈鱼。“
他的吻落在她额角,带着厨房的烟火气。
金晶闻见糖醋汁的甜香,却想起昨夜那辆小车的后车窗——母亲的指甲刻出的牡丹,花瓣边缘的锯齿,和石垒去年送她的丝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饿了吧?“石垒转身往厨房走,围裙带子在腰后晃了晃。
金晶脱鞋时,脚边滚过个东西。
她弯腰捡起——是半枚铜钱,红绳还系在上面,和王为民的那截,刚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枚。
楼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
黑暗里,她听见客厅挂钟敲响六点,钟声混着厨房油锅的噼啪声,像极了昨夜那辆小车碾过积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