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义神色一凛,“我想说的意思是,秦风忽然如此大力的扶持都尉掌控郁南的兵力,这件事,本身就有些奇怪。”
“都尉以重典治府兵,或许会留下后患,可这个后患,和其他的后患比起来,并不算什么大麻烦。他们这些人不管翻腾出多大的浪花,始终都在大人的眼皮底下,不是吗?”
陈无忌看了一眼徐增义,轻嘲一笑,摇头说道:“我讨厌阴谋。”
“但阴谋已找上了都尉,郁南鱼龙混杂之地,这本就是一处深潭。”徐增义说道,“既然说到了此处,我想多嘴几句。”
“都尉接下来的行事,还请以自保为主,积蓄力量。最近诸多的事情,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更倾向于‘利用’二字。”
“当今皇帝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软弱不堪,那是一位在酒池肉林之中,也能掌控半壁朝堂和那些权臣掰手腕的帝王。”
陈无忌认真点头,低喃了一句,“郁南,可是真正的偏远之地。”
“是啊,偏的厉害,也远的离谱。”徐增义笑着附和了一句。
陈无忌扫了一眼混乱已经渐渐平息的军营,“走了,连夜查账,我有预感,这一次我们或许又能大赚一笔。”
“战争,才是最好的生意啊。”
“圣人云: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看来,我这辈子是做不成一个君子了。”
……
“没意思。”
秦风坐在屋脊上,仰头吸了一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夜风,随手将酒坛抛给了陈行远,“腐朽的椽木和大雪争锋,一如螳臂当车,我真是高看了他们。亏我还和陈无忌说,要慎重,这他娘的慎重个狗屁,跟冲进猪圈里拿刀乱砍有什么区别。”
“大人就不怕陈无忌坐拥郁南,视大人如无物?”陈行远忽然问道。
秦风笑了起来,“我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对你们陈氏家主很不放心呢?他的野心真有那么大?”
“我只是担心大人会拿我们陈氏当垫脚石,最后闹的不太愉快。”陈行远说道,“陈氏早就没有什么野心了,如果非要说有,那也是大人最近才给的。”
秦风看着陈行远,认真点了点头,“我忽然知道为什么太祖皇帝要对你们陈氏有那么大的戒备之心了,你们真是天生的将门。”
“大人误会了,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陈行远俯首。
秦风脚步轻轻一跨,从屋檐上跃进了巷弄之间。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正狼狈从屋檐上往下滑的陈行远,说道:“以后这种话就不要提了,很扫兴。”
“我听说你对前任县令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借大人首级一用,我可不想哪一天听到你这句话。不需要为你自己和陈氏担心,我如此不择手段的捧陈氏上位,不是有别的目的,只是读了几本古时候的书,知道你们陈氏的故事。”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仅此而已!”
陈行远摸索着找到梯子,艰难的从屋檐上爬了下来。
他觉得什么时候真的有必要找县令学一学这飞檐走壁的功夫。
爬上爬下,确实不如飞上飞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