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贸然去清理路径上的杂草灌木,因为他还无法确定这间木屋的主人为什么会选择放弃这处地点。
如果是因为自身原因离开的那还好说,如果是因为环境或是动物之类的因素,那这里就不能当做庇护所居住,自然也...
夜色如墨,潮水在岩洞口轻轻拍打,像某种古老节律的呼吸。麦克斯蜷缩在角落,用一块捡来的帆布裹住身体,火堆已经微弱得只剩几点火星,但他不敢再添柴??湿木太多,烟太浓,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他闭着眼,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石斧处理鲨鱼的那一幕:精准、冷静、毫不拖泥带水,仿佛那不是一场搏命,而是一场仪式。
他咬了咬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本湿透一角的《可食用植物图鉴》。第七日的记录还在眼前:“火已生,汤已饮,心未死。”可他知道,这八个字背后藏着多少狼狈与挣扎。别人看到的是希望,他看到的却是差距??一道深不见底的技术鸿沟。
“我不是为了看他表演才来的。”麦克斯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我是来证明……我也可以成为那种人。”
他坐起身,拨弄了一下火堆,几缕青烟袅袅升起,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他的目光落在锅底残留的一点褐色汤渍上,那是海茴香熬煮后的痕迹。苦涩难咽,但至少没让他腹泻或中毒。这是胜利,哪怕微不足道。
他忽然想起节目组发下的另一份资料??《海洋生物习性手册》,夹在图鉴最后几页,几乎被他忽略。现在想来,石斧能抓到?鳅、设伏鲨鱼,靠的从来不是蛮力,而是信息。是观察、归纳、预判。就像一个厨师研究食材纹理一样,去理解自然的逻辑。
麦克斯猛地翻开手册,借着火光逐行扫读。一页页翻过,他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一种名为“礁蟹”的小型甲壳类动物引起了他的注意:昼伏夜出,喜栖于潮间带石缝中,以腐肉和藻类为食,行动缓慢,防御力弱。最关键的是,它们富含蛋白质和微量元素,且无需复杂处理即可食用。
“夜间捕猎……”他喃喃道,“避开白天高温消耗体力,利用黑暗掩护行动。”
他抬头望向洞外,月亮正高悬于海面之上,银辉洒落,照亮了退潮后裸露的大片礁盘。那些坑洼积水的石窝,正是礁蟹藏身之所。
没有犹豫,他立刻起身整理装备:一把用碎玻璃磨尖的贝壳刀,一根绑着铁丝钩的树枝,还有一只从废弃渔网中拆下的小兜袋。这些都是他在过去几天一点点搜集、改造而成的工具。粗糙,原始,却凝聚着他全部的意志。
走出岩洞时,风带着咸腥味拂过脸颊。他沿着潮线缓缓前行,脚步轻如猫步,每一步都试探着地面是否稳固。远处,海浪轻拍礁石的声音成了最好的掩护。
他蹲下身,用手电筒(仅剩10%电量,节目组规定每人配发一只防水手电)扫过一处积水石坑。瞬间,几只青灰色的小蟹慌乱逃窜,钳子挥舞,反应迟钝。
“就是你们了。”麦克斯嘴角微扬,动作迅捷地伸手一捞,两只被捕入掌心。他迅速塞进网袋,继续向前推进。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像幽灵般穿梭在礁群之间,不断发现新的藏匿点。有的蟹躲在海葵丛中,有的埋在沙砾之下,甚至有几只攀附在垂直岩壁上。每一次捕捉都需要耐心与技巧,稍有不慎就会惊走目标。
当他终于停下脚步时,网袋里已有三十余只大小不一的礁蟹。虽然总量不大,但对于目前的他而言,已是难得的蛋白质来源。
回到岩洞,他立即开始处理猎物。贝壳刀不够锋利,剥壳费劲,指甲边缘被划破数次,鲜血混着海水渗出。但他没停,一只接一只地清理内脏、冲洗外壳,最后将蟹肉切成细丁,投入锅中加水炖煮。
这一次,他尝试加入几片晒干的海藻??昨天在岸边发现的,疑似紫菜变种。据说含碘丰富,也能提鲜。
汤渐渐沸腾,一股淡淡的海鲜香气弥漫开来。麦克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竟有些发热。这不是美食,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制作”出来的食物??从采集、捕猎到烹饪,全程自主完成,没有任何依赖。
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依旧寡淡,却多了一丝回甘。
“原来……味道是可以创造的。”他低声说,像是顿悟。
与此同时,石斧营地。
晨光初现,天边泛起鱼肚白。石斧早已醒来,正在调试新制的捕鱼弓。鲨鱼皮经过一夜海水浸泡与初步刮脂,已被绷紧在一段弹性极佳的硬木两端,形成一张简陋却结实的弓体。藤条则被搓成弦线,经过火烤加固,拉力测试三次未断。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弓背斜挂在肩上,手持改良鱼叉,向昨日标记的另一个红圈区域进发??那是一处深水潮沟,据观察常有石斑鱼活动。
途中,他顺路检查了鲨鱼陷阱。网具完好,但诱饵已空,显然昨夜并无新收获。他不动声色地更换了内脏诱饵,并在周围撒上微量鱼血,增强吸引力。
抵达潮沟时,海水正处于半退状态,露出两侧陡峭的岩石壁。水流在此处形成漩涡,极易困住游鱼。石斧选好制高点,蹲伏于一块突出的礁石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水面。
十分钟过去,毫无动静。
二十分钟,依旧寂静。
就在他准备换位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丝异样??水下约两米深处,一团暗影缓缓移动,轮廓厚重,头部宽扁,尾部有力摆动。
“石斑?”他眯起眼,随即摇头,“不对……体型太大,游姿更稳。”
他屏息凝神,调整角度。片刻后,那生物再次浮现,阳光穿透水面,照出其灰褐相间的斑纹与锯齿状背鳍。
“龙趸。”他心中一震,“少说三十公斤。”
这种大型石斑鱼极为警觉,力量惊人,一旦上钩极难控制。普通钓法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便会连人带装备拖入深水。
但他没退。
反而嘴角微扬。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他缓缓取出捕鱼弓,装上特制三叉箭头(由钛合金鱼钩焊接而成),拉弦试力。弓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皮弦绷紧如满月。
他等待着。
水流带动鱼群迁徙,龙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逆流巡游,越靠越近。
五米……四米……三米。
就在它抬头觅食的一瞬,石斧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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