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词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让围观人群沸腾起来!
「拦住他们!」
赵世昌目眦欲裂,亲自冲向法坛。
就在三子等人即将踏上坛板的一刹那——
「滋啦——嗡——!」
一阵令人牙酸的电流声猛地爆响!
法坛四周,那些看似随意钉在木桩上丶缠绕着褪色布条的辟邪绳索,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蓝白色电光!
无数细密的电弧如同狂暴的电蛇,在绳索间跳跃丶交织,瞬间形成一圈密不透风的电网屏障!
「啊啊啊——!」
冲在最前面的三子首当其冲,他伸出的手刚触及坛边木桩,身体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刺目的电光在他身上流窜,他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后栽倒下去!
紧随其后的几名保安也未能幸免,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电墙,一个个惨叫着被弹飞出去,重重摔在煤渣地上,浑身抽搐,动弹不得!
这一幕太过骇人!如同神罚降临!
所有试图冲击法坛的人都被震住,保安们惊恐地连连后退,人群更是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和哗然!
赵青山脸上的血色褪得乾乾净净,肥硕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他指着那圈跳跃着死亡电光的屏障,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赵世昌被这超乎想像的景象惊得倒退数步,金丝眼镜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那电网,又看向坛上神色冷峻的黄明远,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老道!这他妈是什麽怪物?!
坛上,黄锦早已目瞪口呆。
她看着那圈凭空出现丶闪耀着致命光芒的电弧屏障,看着抽搐倒地的保安,又猛地看向身边依旧平静的江辰。
「尔等丧尽天良!驱使爪牙,以诱拐丶诓骗之术,掳掠流离失所之残障丶无依之贫苦,充作奴工!囚于暗无天日之窝棚,链以铁索!日以继夜,榨乾骨血!待其力竭伤残,便弃若敝屣!断腿折臂,不予医治,任其溃烂哀嚎!病入膏肓,则抛尸荒野!此非矿场,实乃人间炼狱!」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黄明远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他不再细数罪行,而是猛地将桃木剑高高举起,剑尖直指法坛下抖如筛糠的赵青山,口中发出震天撼地的喝问:
「赵青山!尔等罪孽滔天,罄竹难书!今日法坛之上,贫道代天行罚!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此等恶徒,当受天刑!请——天雷诛邪!」
话音落下,那柄看似寻常的桃木剑尖端,竟隐隐泛起一丝微弱的幽蓝光芒,指向天空!
就在这一刹——
「咔嚓——!!!」
一道刺破苍穹的巨响毫无徵兆地炸开!
万里晴空,烈日当头!
一道炽白色雷霆,如同九天神龙探爪,带着灭世之威,以超越凡人视觉捕捉的速度轰然劈落!
目标赫然是赵青山!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人只看到一片白炽到极致的强光吞噬了赵青山所在的位置,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响和气浪!
灼热的气流卷起煤灰,扑面生疼!
强光瞬间散去。
只见赵青山刚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坑,冒着缕缕青烟。
坑边,一个浑身焦黑如炭丶衣物尽成飞灰的人形物体,正冒着丝丝白气,如同被烤焦的枯木,在地上无声地抽搐着。
焦糊味和皮肉烧灼的恶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轰——!
这一次,人群彻底炸了!
不再是哗然,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和宣泄!
「报应!天打雷劈啊!」
「赵青山该死!死得好!」
「狗日的赵世昌!别让他跑了!」
矿工们积压多年的愤怒丶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恐惧!
他们怒吼着,推搡着惊恐失措的保安,如同愤怒的潮水,涌向矿场深处,涌向二号矿坑的方向!
他们要亲眼看看,那被赵家掩埋的真相!
赵世昌早已魂飞魄散!
叔叔被晴天霹雳劈得生死不知,那诡异的老道如同神魔,矿工暴动……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他连滚带爬地挤出人群,慌不择路地向矿场大门口方向逃窜!
但很快被愤怒的矿工们围住,人群中传出赵世昌哭爹喊娘的惨嚎。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矿场的喧嚣!
十馀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和救护车,冲入矿场,急刹在混乱的场地上!
车门打开,陈锋第一个跳下车,他手中紧握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身后,是数十名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几名面容严肃的检察官。
「警察!都不许动!」
威严的喝令声响起。
陈锋又对着带队的警官和检察官快速说道:「快!封锁现场!保护二号矿坑!里面是赵青山犯罪集团的铁证!数十具被他们谋害丶准备炸毁灭迹的矿工尸体!还有被他们非法奴役的残疾病人!」
警察和检察官们立刻行动,一部分控制现场,疏散混乱人群,另一部分直奔二号矿坑入口方向。
陈锋抬起头,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投向法坛之上。
坛上,黄明远手中的桃木剑不知何时已经垂下。
那圈骇人的电网早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站在那里,道袍在山风中微微飘动,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解脱。
黄锦脸色微微发白,扶着柱子,目光焦急地在坛上寻找着。
江辰呢?
那个一直站在她身边,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少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无踪迹。
只有坛边木桩上,几处不易察觉的焦黑印记,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臭氧气息,无声诉说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法坛中央的香炉里,三柱高香依旧在静静燃烧,青烟袅袅,汇入被警笛和呐喊搅动的铅灰色天空。
一阵风吹过,几张散落在坛边,绘着奇异纹路的暗黄色符纸被卷起,打着旋儿,飘向矿场深处那片巨大的黑色矿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