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58、第 58 章(2 / 2)

队列中议论声甚嚣尘上,那最先起哄的士兵更是大声叫喊道:“大使莫不是未曾分弓箭之名?恐是说错了罢?”

齐广更是不肯相信,一时冲动,竟自行跃出队列,高声喝道:“大使果真能使好那九斗弓,我等这些将官日后便悉听大使差遣,任由发落!”

不止他们这么想,韩滔也是以为郁竺口误,连忙悄悄提醒道:“承旨,要体现箭法,用麻背弓或者乌弹弓就行了,这二者更好控制些。”

却不料郁竺胸有成竹地一笑,轻飘飘留下一句:“韩将军无需担忧,我心中自有数。”

见郁竺这般笃定,韩滔虽满心疑虑,却也只好将那劝阻的话语咽下。他和郁竺共事过,知道她从不说大话,但是也根本不信她一个女子能拉开此等强弓,只好暗暗祈祷她足智多谋,有其他圆场的妙策。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壮的士兵便肩扛着九斗弓从后侧的甲仗库绕上点将台。那弓身修长,仅仅比郁竺的身量稍稍矮了一寸,形制古朴厚重。

那士兵行至郁竺跟前,并未有丝毫恭敬礼让之意,径直松手,弓弭撞击点将台的木板发出了“砰”地一声闷响。

却见郁竺面不改色,单臂稳稳接过那沉甸甸的弓。她将弓竖直置于身前,使弓弭的一端固定的地上,一手握着弓体的中部,一手从韩滔那里抽来一支粗逾一寸、专为配此弓而制的长箭。

此刻,队列中原本如沸水般喧嚣的议论声稍稍平息了些许。不少操练过此弓的士卒见郁竺这般持弓姿态,心中不禁凛然,意识到这位练兵大使,好像确实有几分力气。

齐广端坐于马背之上,下意识地微微收紧缰绳,不过他并不担心,持弓可以用巧劲,拉弓可就纯靠臂力了。那弓弦是由牛的筋腱制成的,强度十足,拉力巨大。他曾亲身尝试,凭他的力气,尚且拉不满,他一点都不相信一个女子可以拉开。

然而下一秒,他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郁竺已然开始发力,她搭箭的手自身前徐缓后移,那牛筋弓弦在她的牵引下,慢慢被拉开,发出吱吱的紧绷的声音。

台下士卒们的呼吸似也随之停滞,渐渐地,整个校场唯余那弓弦被拉拽的声响,清晰可闻。

只见郁竺双臂舒展,将弓弦越拉越开,直至臂展所能企及的极限宽度,而后身形陡然一转,利箭遥指士卒列阵之处。

齐广骤觉头皮发麻,待惊觉郁竺竟是对准自己时,心中大骇,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箭已如流星赶月般“嗖”地射来。他惊恐万分,本能地紧闭双眼,等待着利箭贯穿身躯的剧痛。

“砰!”

短促而沉闷的声音传来。

齐广战战兢兢低头查看,却并未见预期中的血窟窿,他顿时如蒙大赦,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却听见四周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茫然四顾,随众人目光向后望去,只见那支劲道雄浑、本足以洞穿他身躯的长箭,此刻正稳稳扎在队列最后面的

旗杆上。

旗杆受此强力冲击,发出吱呀一声,继而自中间应声折断,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极为炽热、极为癫狂的欢呼声浪。说到底,无论权力的暗影如何侵蚀军营,军人们心底最深处,最纯粹的,仍是对原始力量的尊崇与敬畏。

郁竺这惊世一箭,彻底扭转众人对她的轻慢,将她捧上了神坛。

“力拔山兮(1个月)扣除1000点、百步穿杨(1个月)扣除1000点,宿主,你这代价有点大呀。”系统机械的电子音中在郁竺的脑海中幽幽响起,它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觉得性价比不高。

“你不懂,这叫必要投资。”郁竺挑了挑眉,看着台下士兵浪潮般呼啸而来的欢呼声,心情颇好。

待士卒们激情澎湃地欢呼了一阵子,她才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喧嚣渐渐平息,只听郁竺清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响起:“我已示范了一遍,接下来该轮到诸位上场了,按照之前所言,能如我这般将拉开的士卒,即刻便可擢升为将官;而若是身为将官,却拉不开此弓者,便只贬为士卒。”

说罢,她翻开册子,目光在上面扫视一圈后,声音再次响起:“按照官阶由高到低的顺序,都虞侯刘际中第一个,第一指挥使齐广第二个,以此类推,五个指挥使和五个副使都比试完后,若有士卒踊跃参与者便可上来一展身手。”

郁竺话音刚落,校场上原本因她的话而短暂沉静的气氛瞬间再度被点燃………

呼延灼牵着一匹毛驴,一路问询,几经周折,终于寻觅至宜秋门内大街。

他此前在大牢之中被困月余。起初,狱卒因知晓呼延家世代显赫,皆对他以礼相待,提供的饮食也颇为精心,不敢有丝毫怠慢。然而不知为何,过了没多久每日吃食便渐趋低劣,敷衍了事,狱卒对待他的态度也如同这食物一般每况愈下。

呼延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却被看守得十分严格,根本无计可施。

直至大理寺寺正数次提审,过程中全然不听他的辩解,将诸多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他,似是要使他罪名确凿,难以翻案。至此,呼延灼方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深陷绝境,前路唯有死路一条了。

可悲可叹的是,狱中他与家人隔绝,不得相见,外界消息亦无从探听。短短十几日的煎熬,忧愁与绝望如影随形,竟使他一头乌发全部变白,宛如一夜经霜的秋草。

今日,狱卒前来提他,呼延灼满心以为死期已至,万念俱灰,却未料竟被意外释放。紧接着吏部官员前来宣旨,告知他改任云翼军统制。

云翼军本就是禁军在河朔地区的重要力量,虽然此任命相较于他原先官职有所下降,但平心而论,对于他这样一个败军之将而言,这实在算不上惩罚。

呼延灼仿佛置身梦中,呆立当场,良久才回过神来。然而那黄纸黑字的圣旨真切地摆在眼前,确凿无疑,绝无作假可能。

因此事前后落差太大,呼延灼知道此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于是他赶忙四处打听消息。

所幸呼延家在宫中尚有几分人脉关系,不久,官家身边的小内监便传来一条极为关键的线索??昨日晚间,官家于睿思殿召见了都承旨,而后便紧接着下达了关于他的这道任命旨意。

郁承旨?呼延灼愣怔许久,才将这个名号与自己曾经有过交集的那位女子联系起来。

羁押月余,满朝文武皆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难道竟是她在暗中力挽狂澜?

呼延灼定定地站在一排民宅面前,不知道从哪一个敲起。

那卖洗面汤的掌柜瞧见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儿正站在自己邻居郁大人家门前,行迹鬼鬼祟祟,左顾右盼,不知意欲何为,便高声冲他喊道:“喂,老丈干啥呢?可要进来洗个面?”

呼延灼闻声,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他人,这才惊觉掌柜所喊的老丈竟是自己!

难道如今模样已如此苍老了?呼延灼满心悲戚,不过想到此人或许知晓郁竺的具体住址,当下牵着毛驴朝洗面铺子走近两步,从怀中摸索出几文钱,说道:“来盆热水吧。对了,掌柜的,向你打听个事儿,枢密院郁承旨郁大人可是居住在此

处?”

“你找郁大人?那她恐怕没空见你哟。你有所不知,郁大人如今可是官家眼前的大红人,昨日还骑着御赐的高头大马,两三个中贵人伺候着她回来呢!郁大人每日忙于公务,身兼数职,天不亮便赶赴衙门,常常忙到天黑也未必归来,你若想见她

呀,怕是得耐心等待了!不过,她有个姐姐通常在家,应该是尚未嫁人,我今儿个倒没见她出来,你不妨前去看看,有何事要找郁大人,同她姐姐讲亦是一样......”掌柜的滔滔不绝,仿佛并非是为了回答呼延灼的问题,而是要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郁

竺的一切事情逐一罗列展示。

“多谢。”呼延灼无心再听掌柜的絮叨,待洗完脸,篦了头发,整理一番仪容后,便牵着毛驴缓缓朝他所指方向走去。

此时,掌柜的方才惊觉这个“老丈”似乎并非那般苍老,只是头发略显花白而已,经此一番梳洗打理,竟隐隐透露出几分不凡气度。

他不禁又发挥起生意人自卖自夸的本性来:“咱家洗面汤功效神奇,瞧见没?这么一洗,整个人精神多了!啊......你......”

只见呼延灼行至郁竺门前,膝跪手伏,以头叩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拜礼。

那掌柜的见状,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无言,唯有默默目送呼延灼离去,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这番见闻,又为他日后讲述的关于邻居郁大人的故事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