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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归途
能把得意忘形四个字诠释到淋漓尽致，正是当下的周秉龙，他轻快的脚步和压不住的唇角昭示着首战告捷的狂喜。孙忠波与周秉龙并肩而行脊背挺得笔直，刚才在书记办公室的那份唯唯诺诺已经荡然无存。
行至路口边，孙忠波想起张立业刀锋般尖锐的逼问心有余悸，唯恐张立业问他个“新官不理旧账”的推卸之责。他轻声对周秉龙说：“周兄，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瞟了一眼，书记冷着脸怕是对老蒋一万个不满意了…”
周秉龙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放心的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越不过胡书记这座山，现下配合上头把事情压下去才是明智之举。倘若抵抗不遵，往后的路就难走了，傻子才会为着旧案子搭上后半辈子的仕途。”
孙忠波年轻资历尚浅，一路顺风顺水坐到今天的位子，晶蓝石走私案的内情他查遍了资料也找不到一丝痕迹，有心向周秉龙打听海丰矿业的背景一想到消失的卷宗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周秉龙似乎看穿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天塌了有人顶着。”他也觉得张书记不会傻到把自己搭进去，想到这一层孙忠波如释重负，二人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找准队伍的志得意满让周秉龙谈笑风生忘乎所以，夕阳西下将他们身后的影子拉得斜长，像两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不多时王天淇带来了关于晶蓝石走zou私案的全部资料，时任领导同徐海勾结违wei规开稀有矿石，并在海hai关检查报告上标注为低净度宝石，将晶蓝石伪装成普通珠宝走zou私chu出jing境，在黑hei市上标价高得离谱。王天淇去找过秦长友，从老矿工口中得知王二、李疆、陈大明三人的死并不是因为矿井坍塌：“大哥，当年出事之后秦大叔在事故地点察看过，下井入口是被人为封住的，徐海根本没想让他们活命！”说到此处王天淇回忆起秦长友颤抖的声音：“小领导，徐小伟一死徐海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改名换姓带上老伴儿逃离了云澜…”
“赚到钱以后徐海注销了海丰矿业，辗转各地做起了煤矿生意，五年前取得T国永久居住权，现已移民国外。”王天淇把一份档案袋放在张立业手边：“徐海在国网数据库里除了一代身份信息卡，没有任何资料。”他顿了顿说除了令人更加心寒的消息：“为了晶蓝石高度提纯徐海派人开设地下工厂，有一次化学物质泄露污染了裕源村附近的水源，导致两个孩子意外身亡。据秦大叔说，当时有村民认为是水质变差是得罪了山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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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清脉络在震惊之余张立业更多的是愤怒，可是愤怒之后呢？时任的刘市长已经病故无可追查，张立业翻动手中的资料名单上最刺眼的职位已经直达天庭。如果查下去：工商、安监、矿务、海关等涉案部门的同僚现在个个官居高位，甚至有人在省委分管重点工作…闭上眼合上文件夹，张立业不敢想下去。他让王天淇先回去，自己再好好看看这些资料，却连翻开的勇气都没有了。为官多年，他深知手中的权利由不得自己，要斡旋各方势力；要作上峰的开弓箭；要身入泥沼又要全身而退。挫败感抽丝剥茧般的侵蚀着他的意志，他的心从未有过如此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