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战事初平,元气未复,周将军口中的十万雄兵,只怕是虚言诓骗了。”张任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讥诮的意味,“益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钱粮之事,不乏解决之道,相比君侯并不稳固的补给线,可谓天壤之别。白帝城一战对于益州不过是热身,在君侯而言却已经涉及根本。于今是拖,而后谈战,这其中的微妙之处,难以尽述,还请君侯攻城时慢慢玩味体会。”
“于今是拖,而后谈战,这八个字怎么听都是庞统的口气。”孙策朗声长笑,“既然如此,烦请张将军在我军中盘桓数日,看我如何玩味体会其中的微妙之处。”
“盘桓?怕是留难更为贴切。”张任哂笑道,“君侯真是风雅,便是战败也需要人在旁鼓掌助兴。”
孙策不理会张任的嘲笑,彬彬有礼的答道:“张将军既在我的军营,便是在下的客人,怎敢失礼留难?说是盘桓,便真是盘桓了。”
“盘桓也好,留难也罢,君侯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忠臣不事二主,无论在江东的军营还是益州的军营,张任永远是君侯的敌人。”张任睁目道,“君侯可速杀我,便留在下的人头一样可以观瞻白帝城之战。”
孙策道:“张将军,以连弩之利,将军亦无法坚守瞿塘峡口阵地,白帝城又能支撑多久。自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值此生死交关之际,请将军熟思之,万勿自误。”
张任正色道:“今任为君侯所擒,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陨,名可垂于竹帛也。君侯请勿多言,可速杀我!”
“张将军何必执着,刘璋这样的主公,怎值得将军为其死忠?”孙策劝道。
张任怒道:“刘益州是怎样的主公不用君侯评断。可速杀我!”
孙策不忍道:“张将军的师兄弟张绣、赵云皆在在下军中为将,在下有心全将军兄弟之义,难道将军竟一点不顾念故旧之情?”
张任摇头道:“便是师父在此,张任也只能辜负了,可速杀我!”
孙策踌躇难决,张任笑道:“君侯何必惺惺作态,张任今日便降,久后也不降!可速杀我!可速杀我!可速杀我!”
孙策长叹一声,知其必不肯降,只得命斩张任以全其名。张任引颈就刑,至死亦无一丝悔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