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后跟前,太后已经把人屏退。邓修翼跪着,又是一口气说了如下这段话:
「启禀太后,万寿节时陛下提到,八月十五日要李云苏进宫侍奉。奴婢恐陛下要起杀心,故请太后庇护。万不得已时,请太后说』此女乃李威唯一血脉,她一死,血脉尽断,就真天高任鸟飞了。『过会陛下仍会来,太后只说,听闻奴婢管着教坊司,故召来问话,奴婢一字不发,所以仗责。奴婢现在就去殿外受仗,太后千万不要不忍心,否则云苏必死。」
说完,邓修翼磕了一个头,直接就去殿外趴下。只听到殿内太后传旨:给我好好打这个贱奴。
等皇帝到时,邓修翼已经被打了二十几下,鲜血沁出了直直流在地上。
「住手!」皇帝跨进慈宁宫的宫门就高声喝止,然后快步走进慈宁宫。
太后先发制人:「皇帝来得正好,司礼监的贱奴是愈发不把哀家放眼里了。」
一听这话,朱庸赶忙跪地上,「太后息怒呀,司礼监对太后恭敬有加,怎麽敢不把太后放眼里,这定是邓修翼一人所为。」皇帝瞥了朱庸一眼。
「天热气躁,太后先喝口茶。」皇帝的声音很冷。「今天又是为了何事?邓修翼,你说。」
「启禀陛下,太后听闻奴婢管着教坊司,故召问话。只是太后所问之话,奴婢不敢答。」邓修翼忍着痛,断断续续地说。
「太后问你什麽了,把你吓成这样?」
「太后问李氏罪臣之后。」说完,邓修翼仿佛再也忍不住痛了,倒抽了一口冷气。
「噢。「皇帝故意拉长了尾音,转脸看向太后,「李云芮死了,李云茹和李云苏还在教坊司赎罪,太后满意了吗?」
「皇帝!」太后知道皇帝生气了,但是这个时候,如果太后软了,那麽以后太后再没有资格和皇帝要求什麽了。「哀家虽为你的继母,仍是隆裕爷的中宫!」
皇帝一听,知道今天自己急了,也过了,便放软语气,「太后自是嫡母,上次儿臣便说了,这等小事,太后可以直接来问儿臣。」
「哀家与杨氏相交多年,只是念及故人,并未干涉皇帝大政。」说完太后就开始哭了,「哀家一人在这宫中,如今连个可心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们妇道人家,说的不过就是孙儿辈摸爬跌打的小乐子而已。」
「母后,儿臣错了,」皇帝一阵头疼,但是太后哭了,他便跪了下来,「儿臣并非心疑母后干政,只是李威忤逆儿臣太多,儿臣气恼他罢了。」
「皇帝啊,哀家没有亲生儿子,只有你一个,哀家若不向你,还能向谁。」
「儿臣让母后忧心了。」
接着便是一出母慈子孝戏码。而这时,皇后赶来了。皇帝一看皇后来,便起身说:「儿臣前朝还有事,儿臣告退。」
错过皇后身时,皇帝对皇后说,「你跟上!」然后示意朱庸将邓修翼先抬回司礼监。
出了慈宁宫,皇帝对皇后冷脸道,「第一,以后再有司礼监的太监进入慈宁宫,你立刻给我赶过来,不能让太后责打,尤其是邓修翼。第二,你也常常去给太后请请安,陪太后说说话。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完皇帝甩袖就走了,只在原地留下一脸委屈的皇后。
出了后宫,皇帝对朱庸说:「查,谁给太后递的话。」
第二日,御前的小福子被打死了。
……
邓修翼在床上躺了三天,小全子给他上药时候一直在哭。邓修翼只摸摸他的头,让他不要哭。
廿七日时,才堪堪结痂。他忍着痛,仍去了御前。见到绍绪帝时,伏地叩拜:「谢陛下救命之恩!」
「呵,你和太后八字不合,以后少去慈宁宫。」
「陛下,太后有召,奴婢不敢不去。」
「朱庸,以后太后有召,就你去。朕不信,太后还能打你。」
朱庸嘿嘿笑道,「太后自是不会打奴婢的,毕竟奴婢是陛下的脸面。」皇帝又瞥了朱庸一眼,然后示意朱庸可以走了。
「邓修翼,你做的好,过来侍奉笔墨吧。」皇帝把邓修翼叫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