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后的第二日,我便迁到了景仁宫里,景仁宫在立后前整修了一番,比往日里金璧辉煌了许多,院子里依旧有种植了海棠,只有闻到海棠花的味道,我才会对这个华丽冰冷的宫殿没有排斥感。
有时候我会呆呆的看着刻有皇后的金印,恍惚的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皇后了,然后便是忙碌的处理后宫繁琐的杂乱无章的事,还要一面的应付每日来请安的妃嫔。
按照惯例,午后用膳后便又去慈宁宫请安,听闻太后的病情一直不稳定,时好时坏,偶尔也胡言乱语几句,其他的人大抵是听不懂的,但是我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寝殿里没有了素日清心的香气,只有浓郁的药味,一眼便看到了丛勉侧身在一旁把脉的样子,太后双眸紧闭,脸色蜡黄,整个人瘦的已经皮包骨头,越发的显得苍老。
索嬷嬷在一旁安静的侍奉汤药,看到我后起身默默的施了一礼,俯身轻声的对太后道:“太后,您瞧瞧是皇后来了。”
良久,太后眼皮松动了一下,嘴里发出“嗯”地声音,眼睛缓缓的睁开,微弱的看着我道:“皇后娘娘,呵呵,皇后娘娘。”
太后将“皇后娘娘”说了两遍,掩饰不住心里的惊讶,起身歪在索嬷嬷的怀里嘴角轻笑:“哀家才病了一月,这后宫里就大变了个样了,瑾妃如今都是皇后了。”
我淡笑一声,福了福身子行礼:“皇后只是贵重的身份而已,臣妾还是得做该做的事情,给太后问安是祖宗留下的规矩,臣妾当然得遵守。”
太后摆手笑了笑示意我坐在她的跟前,我轻瞥了丛勉一眼,他亦是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太后拉着我的手:“如贵妃的事情哀家都知道了,其实哀家心里何尝不明白她是怎么样的人物,她是太心急了些。”
或许是病重的缘故,太后的话语变得柔和了许多,眼神里再无往日的威严和犀利,瘦弱的双手如鹰爪一般,干裂的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的沧桑的纹路,我咧嘴轻笑:“不知太后给臣妾说这些做什么?”
太后干咳了一声,正了正脸上的颜色,对索嬷嬷与丛勉道:“你们都先出去,哀家有两句话要对皇后单独说说。”
殿门被轻轻的关上,太后猛烈的咳嗽了两声,我起身将一杯热茶水送到了太后的嘴边,太后静静的喝了两口,张口道:“哀家刚病了的那两日这慈宁宫热闹的像一条街一样,后来哀家越来不行了,这人一天一天的人就少了,哀家这心里头明白她们都是表面上的奉承。”
我淡淡的说道:“原来太后现在才明白。”
太后仔细的端详着我:“哀家记得晴嫔那时经常的来哀家的这里,如今她也是个势力的人了,一个快要死去的时是没有假装孝顺的用途了。”
“这般的人心荒凉只能在这时体验到,说来也是讽刺的,太后一世的英明不会不懂得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真心实意。”我嘴角轻扬,素手扶正了头上五彩朝凤簪。
太后微微怔了怔继而又笑道:“哀家现在忽的喜欢你的真实了,你知道哀家过去为什么讨厌你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明白,太后叹了一口气,“看见你的样子让哀家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让哀家嫉妒了一辈子羡慕了一辈子,哀家也害了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