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岳丶周岩忙道:「东家万万不可。」
段朝夕被福安总镖头搀扶住,少年道:「我去武威这段时日,劳烦总镖头操心镖局。」
「东家安心。」
「嗯!」段朝夕看向周岩,「多谢周镖头相送。」
「义不容辞。」
「何时动身?」
「未时为吉。」
「好,我去准备准备。」
段朝夕离去,周岩对张望岳道:「我先回去一趟。」
「好。」
周岩待要移步,长廊那边杨铁心丶穆念慈急匆匆走过来。
「镖头回来了?」
「嗯。」
杨铁心应是从武场那边镖师口中听到的消息,他面色凝重,直入正题:「东家要去武威?」
「是的。」周岩道。
杨铁心凝望向张望岳:「东家仁善,收留我和念慈,让念慈护东家一程。」
「夫人也会前往,本就想着安排穆镖师随同。」
「多谢总镖头,周镖头操劳了。」
「无妨。」周岩客气回了一句,稍作寒暄,直奔院落。
苍穹天运流转,镖人行走街间。
周岩回到自家院落,跃墙进入,打水洗浴,更换一套服饰,包袱才落肩复又装了换洗衣物丶钱银之后被跨在身上。
千里迢迢自湘西回来,逗留不到一个时辰,他将要踏上黄沙万里的西域之途。
段怀安出事时呼延雷丶王逵丶时百川都走镖在外,故而镖局冷清。周岩抵达时梁小武已经雇了镖车在等候。和他一样回了一趟西郊拿取些衣物的穆念慈亦赶了回来。
周岩向张望岳丶杨铁心作别,将两瓶得自五毒教副教主身上的解毒丹药送给对方。
稍后的时候,段夫人丶段朝夕丶一名丫鬟到了镖局。
镖局大院中的火盆燃着松香,寓意吉祥。
段怀安被张望岳抱了出来,放在停靠院内的雕车车厢。
段夫人丶丫鬟一辆,段朝夕乘坐一辆。
如今是福安东家的段朝夕站在议事厅的檐下,长吸口气,
「走……镖……了。」
曾经当过趟子手掌旗的梁小武抱了镖局里的「福」字镖旗,走出镖局大门,一展旗子,大声喝道:「至诚金开,川源福来。」
周岩站在日光中,想起了原主当趟子手时,也是如此呼号。
射鵰的世界,镖人的江湖。
福安开启了段朝夕的时代。
……
车辚辚,马萧萧,镖师弓箭各在腰。
三辆雕车,周岩丶穆念慈丶梁小武丶趟子手合计十二人。
武威之行,过大同府后一路将进入西夏国地界。周岩都不曾想过镖局首次走西域的镖,护的竟是福安的前东家。
镖队出中都,原本昏睡过去的段怀安便有反应,痛苦低吟一声,苏醒过来。
至于原因,自是马车在城内的时候,道路宽敞平坦,但出城是土路,雕车有颠簸。
段怀安虽然极力忍受,可终归不是习武之人,意志抵抗不住脑袋如炸裂的般的痛楚。
梁小武在镖队前方,穆念慈在后,周岩骑「夜照玉狮子」随在段怀安乘坐的雕车边上,他下马进入车内。
「东家。」
「扶我起来。」
周岩搀扶起段怀安,对方虚弱一笑:「我祖上也是将门出身,总镖头武功非凡,我怎就没学一招半式,要不然这具身子不至于如此不堪。」
周岩双手抵在对方脊柱「哑门」,道:「我替东家疏通经络。」
「无需浪费内力,陪我说说话。」
「东家听我的。」
段怀安哈一声,「我是商客,你是镖头。当言听计从?」
周岩笑了笑:「正是如此。」
「自你当了镖师丶镖头,在福安的日子寥寥可数,不曾谈心过,你真是妙人,难怪和全真教道长等都是忘年交。」
「途中我陪着东家说话。」
「善。」
段怀安点头,暂不言语,周岩使将全真教内功心法,截取玉观音温淳之气,传入对方体内。
对于颅骨伤势,周岩一筹莫展,可他想来头颅有督脉丶足太阳膀胱经丶足少阳胆经丶手少阳三焦经等经络的循行部分,玉观音之气有舒筋活络,活血化瘀效果,或许能替段怀安减轻痛苦。
便如替黄蓉治疗那般,周岩不断的将截取的玉观音温淳之气输入段怀安体内,茶盏功夫之后,福安前东家脸上的痛楚神情逐渐消散,在周岩怀中睡了过去。
他细心搀扶对方在厚毯上,无声下了马车,跃上「夜照玉狮子。」
「我爹爹如何。」
段朝夕不在雕车,策马上前问道。
「尝试舒筋活络,好了些许。」
「多谢,我到车内陪着爹爹。」
「嗯,有事东家唤我。」
「好。」
趟子手停了马车,段朝夕进入车内。雕车再动,已是暮色时。
周岩勒缰让「夜照玉狮子」放缓速度,后面的穆念慈赶了过来,他这才得以抽空问问杨铁心丶包氏的事情。
穆念慈娓娓道来,夜色落下时,周岩得知大概。
杨铁心知恩图报,回了镖局,包氏夫唱妇随,杨铁心也不曾对包氏提及完颜洪烈利用段天德制造郭家血案,欺骗包惜弱的事情。
他感慨,杨铁心忍受完颜洪烈夺妻丶杀义兄的仇恨,不对包氏言,这是担心包氏遭受刺激,无法承受,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情」字。
问世间请问为何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