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乌氏标记的马车,车夫于营寨守卫而言早已脸熟得不行。运货马车轻松通过两重检查,直抵水师统领所在的大帐前。
罗摩跳下车厢,怀里揣着乌榷写给乌桓的家书。
原本负责传信的押车仆役,被他在车厢中徒手掐死,半途趁着马车过桥,把尸体悄悄推进了水里。
他本想拆开信封看看内容,发现火漆特殊,只好作罢,到时随机应变就是。
日跌时分,阳光西斜,水师大寨内一片忙碌。舰队整装待发,这批物资来得正及时。
罗摩趁着众人把货箱搬下马车,低头走到大帐的门前,双手将书信奉上。
守门卫兵见信封上的乌氏火漆,点头道:“京牧府的‘鬼奴’?随我入帐。”
大帐内,乌桓站在悬挂的羊皮舆图前方,正手持炭笔,对接下来的行军路线做最后的修订。
松山南面的笔架山港口遭到岳军偷袭,粮草被夺,船只被烧。昨日战报传至辽阳,大戚掠勃然大怒,命他率水师舰队前往增援。
乌桓欣然领命,并敦促弟弟乌榷,将最后一笔物资及时运来。
“统领,”卫兵禀道,“京牧大人派了个‘鬼奴’,送来家书。”
乌桓猛回头。
他比乌榷大五岁,长相也更刚猛,因常年在海上风吹雨淋,虬髯有些早白。
大戚掠以半国之力养着乌桓,换来了他的忠心耿耿,以及麾下水师在渤海湾,甚至黄海海域的横行无阻。
渤海水师打赢过高句丽与新罗的战船,打赢过倭国无孔不入的浪人,甚至还伪装成海盗,劫掠过岳国的海上货运航线,弄得市舶司与海商们叫苦连天。
延徽帝其实也知道所谓“海盗”成分复杂,渤海水师在里面扮演了并不光彩的角色,奈何大岳水师孱弱,国库并无余力治海。即使有钱,舰队建设也不在他优先考虑的范围内,不如一禁了之。
临海诸国眼红地嘲讽渤海水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大戚掠时常拍着乌桓的肩膀说,你这是做了东海龙王的女婿吧?
只有乌桓自己知道,渤海水师之所以战力惊人,除了大戚掠舍得花钱养之外,还有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哪儿突然来的一个鬼奴?”乌桓危险地眯起眼,“我从没在京牧府内见过你。”
他边说着,边拆开信封浏览。乌榷在信中交代了这批运送来的物资情况,隐晦表达了渤海既已对岳国用兵,此后不能再首鼠两端,须得坚定投向北壁的想法。同时叮嘱他作战时不要太过舍生忘死,乌氏一族全靠他们兄弟俩撑着,目前后继无人。
信中并未提到面前这个年轻鬼奴的来龙去脉。
也许区区一个奴隶,不值一提。
乌桓再次抬头审视罗摩:“说话,否则以奸细论处!”
罗摩急了似的,啊啊啊地打起手语。
“你是个哑巴?会写字吗?”乌桓问。
罗摩点头。于是乌桓从案几上扯来一张纸,让他写。罗摩潦草写道:“我父亲是鬼奴,母亲是渤海人。流浪时被京牧大人捡回来,叫我来投靠统领,说水师用得上我。”
乌桓仔细打量他,皮肤没有其他鬼奴那么黑,的确有点像半藩。而且他一个流浪儿,会知道“水师用得上他”,想来是乌榷的意思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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