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迟早要轮到十一弟。这是要用我来披荆斩棘,为十一弟开生路啊。
今夜萧珩此举,真的是截云的要求让他无法拒绝吗?还是萧珩自作主张?还是……两人商量好的,想要挑唆我对抗父皇,坐收渔利?
可悲的是,我明知前方刀山火海,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孤身去闯。
截云……叶阳辞!你对我实在太狠心,就连这般性命攸关之事,都要叫情夫来设计我。
秦温酒的心沉进了死水里,最后一点柔软也凝固成石。
他面无表情地说:“辛苦萧大人跑这一趟。你回去叫截云放心,我会耐心等待他的援、救。”他把最后两个字在齿间细细切碎。
萧珩行礼告退。离开柔仪殿后,他七拐八弯地甩开可能存在的盯梢者,最后进入十一皇子与谈丽妃所在的韶景宫。
秦温酒并没有心思派侍卫去盯梢萧珩。
他坐在榻边沉默许久,忽地起身将私藏的酒瓶全砸烂了,换了身麻布白衣,披散着微卷如浪的长发,前往凤仪宫拜见母后。
皇后任嫣是他的养母。
自从嫡出的大皇子、二皇子阵亡,任皇后多年后仍膝下无子,便听从丈夫安排,收养了生母过世的八、九皇子。
毕竟不是亲生,加之收养时两个皇子已经十来岁,半道出家的母子之间,再亲近也感情有限。
但正是延徽帝的这个旨意,将秦温酒从庶皇子抬为嫡皇子,给了他成为储君的希望,让他在熬不下去时能望梅止渴,咬咬牙继续熬。
秦温酒没有直接找任皇后,而是在偏殿叫醒了九皇子秦泓越。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胞弟,并拉开衣袖,向对方展示自己伤口。
十五岁的秦泓越尚未历经人世险恶,但天生鲁莽的性情与命中注定的死局,已足够令他方寸大乱,只想与皇兄一同摆脱绝境。
“怎么办?”秦泓越扯着秦温酒的衣袍,六神无主地问,“去找母后,求她庇护我们!”
秦温酒冷冷道:“母后性子懦弱,这么多年对父皇百依百顺,父皇瞪她一眼,她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丧子之后,她只求自己的后位不被废除,还能庇护得了谁?”
秦泓越也知道养母弱势,但毕竟是一国皇后,总归有点保命手段。他劝哥哥:“好歹试试,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向父皇告密,她没这个胆儿。”
秦温酒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与弟弟一同去正殿,惊醒了眠浅的任皇后。
任嫣年过五旬,斑白发、八字眉,显得面容愁苦。她得知此事,抱着瘦骨嶙峋的秦温酒啜泣起来,悲声道:“果然如此,我之前就一直怀疑你们那些皇兄……”她不敢继续说,只是哭。
秦温酒在她怀中厌恶地皱眉:哭有用吗?以前我见叶阳辞时,也总忍不住掉眼泪,但事实证明眼泪是最轻贱之物。
这世上除了自己,没人会真正心疼你。父母兄弟不会,你所倾慕之人更不会。只有手握权力,才能得偿所愿,哪怕是用锁链囚禁在身边,至少你得到了。
他按捺着不耐烦,问:“母后除了哭,还有其他法子可想吗?”
任嫣拭泪,哽咽道:“其实母后也不是只会哭。你们父皇近年越发刚愎,听不得一点谏言,母后去年就趁着给金华的母族赐年礼的机会,偷偷给‘饮溪先生’寄信,希望他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