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
“如今真相大白,我更是无地自容,亏我自诩清流铁骨,却不敢对抗天威、直言质问。我愧对这身御史官服,愧对九泉之下的秦大帅,也愧对他的遗孤啊!”
“薛公当年若是直言质问延徽帝,恐怕……”坟头树长得比我还高了。也幸亏他谨慎,才留得一命,得以与截云在夏津结识。
冥冥之中自有玄机,秦深暗叹。
难怪当初在聊城的鲁王府,薛图南一听他说起,“大岳的秦大帅,在辽北苦战之地,还未回来”,就眼眶蕴泪,愿意为他隐瞒秦湍的真实死因。并为他支招,向长公主借势,从郡王破格升为亲王。
也难怪,薛图南曾经当他的面说过,“除了秦大帅,我没有愧对过任何人。想当年在辽北——”,却又语焉不详,含糊答道,“回京不多久,我惊闻噩耗,大哭了好几场……往事不堪回首啊,不必再提。”
却原来有这样的隐情在其中。
秦深亲手扶起薛图南,宽慰道:“薛公节哀,我父王在九泉之下,亦不忍见薛公这般自责。往事已矣,今后御史台还有重重担子,需要薛公与诸位清流共担。”
薛图南拭泪,哽咽道:“此后我这身老骨,再不属于自己,而属于新君朝廷,大岳江山。”
秦深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说:“走,与渊岳军一同进入皇城!”
承天门完全开启,门后是笔直的白石广场,直通午门,两侧朱墙高高耸立,如山如崖。秦深知道这是一条通往九重天的孤途,踏足其上,此后再无退路,他也再不能仅仅只是秦涧川。
但前方有人在等他。纵然身陷迷雾,也有人提着灯为他照亮前路。
他毅然决然,也势在必得地迈出了这一步。
第158章把他按在龙椅上
秦深独步白石神道。
在他身后十丈,数万渊岳军如黑色浪潮,承托着一口棺椁,涌过了端门、午门、内五龙桥,最后铺满整个天和门广场。
天和殿屹立在月台之上,是金銮正殿。
文武百官昨日已奉召来到殿内,彻夜商议,此时仍未离开。
殿门外的金吾卫被眼前一幕惊呆,好一会儿才想起入殿禀报。然而延徽帝并不在殿内,临时主持朝议的是户部尚书、麟阁主事、“假相”叶阳辞。
听闻叛军攻入皇宫,朝臣们炸了锅,一殿恐慌与愤懑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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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得快去禀告陛下,派禁军来拦截……得护驾,护驾啊!”有官员手足无措地唤道。
叶阳辞瞥了他一眼,是吏部左侍郎拓季乐。得知秦深率军入城,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整夜都在惴惴不安地踱来踱去。
心够虚的嘛。叶阳辞想,是不是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在朝会上骂秦深抗旨不遵,意图谋逆了?你这不是说对了么,慌什么呢。
“如何拦截?”叶阳辞语气平淡地开口,“外面广场上八九万大军,都是从北壁战场下来的精锐铁骑,谁能拦得住。”
拓季乐急得直搓手。
原德州卫指挥使,现任兵部左侍郎周郁观斜眼看叶阳辞:“叶阳大人如此气定神闲,莫非早就知道有此一劫,与叛军事先通过气了?这可是通敌之罪啊。”
叶阳辞眼皮不眨地怼回去:“《权书·心术》中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自己獐头鼠脑的做不到,莫要艳羡别人。”
“——你!”周郁观一夜未睡,已是颇为焦躁,被他这好嘴一骂,更是怒上心头,捏着拳头就要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