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摸去。
指尖触到盘子边沿,顺着往前摸。
嗯?葡萄呢?
剥好皮的葡萄没摸到,倒是摸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这是吃太快了,小郁同学剥皮的速度跟不上了?
凌衔星想要把手抽回来,结果突然被扣住了手腕。
他扭头,郁江倾手上多了一张湿纸巾,正垂眼细细给他擦拭指尖沾染的葡萄汁水。
再看向前面的桌子,一盘葡萄已经被他吃完了。
凌衔星记着大郁对他说得话,手还在往外抽,但郁江倾的力气实在是大。
看上去只是轻轻圈着他的手擦,实际上力道大得完全没给人留挣扎的机会。
“躲什么?”郁江倾突然道。
凌衔星装傻,睁圆了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什么躲什么呀?”
很明显是想要浑水摸鱼。
郁江倾手微微收紧,不自觉回忆起这几天。
从那个晚上开始,凌衔星就开始刻意疏离他。
但又不是那种完全的疏离,对方只是不再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其他方面依旧黏人。
依旧让他教语文,依旧喜欢在嘴上调戏他,手上却不再有动作了。
跟其他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却躲着他。
郁江倾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凌衔星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这样。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先不提对方的迟钝程度,怕是哪天被他亲了还觉得是兄弟之间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
凌衔星不是那种心里憋得住事情的人,尤其是这方面的事情,如果对方知道了,不可能还这么平静。
思及对方小腿上莫名出现的牙印,郁江倾更倾向于,对方被什么人给骗了。
这个猜想同样不靠谱,凌衔星看着给人一种天真单纯的样子,其实只是外在太有迷惑性了。
但除了这两个猜测,郁江倾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凌衔星对他的态度突然改变。
“如果我有哪里惹得你烦了,你可以说出来。”郁江倾声音低沉,语调不明。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在用湿纸巾细细擦拭着凌衔星的手。
明明只有指尖沾染了一些汁水,他却不放过任何一处。
擦得很慢,也很认真,直到凌衔星整只手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白里透红。
凌衔星甚至觉得自己这只手现在干净得可以抓饭吃。
明明已经擦完了,湿纸巾也被丢进垃圾桶。可郁江倾仍旧没有松开,他捧着凌衔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捏过指节。
垂着眼,语调缓缓,“如果是觉得跟我待一起腻了,你就直说,没必要这样躲着我。”
虽然就算凌衔星这么说了,他也不会放开对方。
他克制了整整两年,但凌衔星步步紧逼,现在他不想克制了,就算凌衔星后悔,他也不许。
凌衔星习惯了郁江倾清清冷冷的样子,对对方偶尔露出来的不同的样子特别难招架。
这会儿听着对方的话,他只觉得对方的语气好像有点可怜,让他想起小时候投喂过的流浪小狗。
那时候凌衔星已经被爷爷带回了凌家,小狗是他在放学回家路上偶尔遇见的。
刚下过雨,地上还湿漉漉的,那只小狗就缩在角落,身上的毛都软塌塌贴着身体,可怜巴巴望着街边路过的人。
他让司机停下车,拆了一包肉干喂小狗。
当时凌衔星是很喜欢那只小狗的,但他最后还是没有收养,只是找了户靠谱的人家,让小狗认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