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李恪转身往内院走,袍角扫过廊下的青苔,“告诉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原样。”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老槐树的影子压在他身后,像拖了条看不见的锁链。
管事僵在原地,望着他消失在垂花门后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张核对了五遍的行李清单,纸角被汗浸湿了一小块。
与此同时,同样被暮色笼罩着的朱雀大街,醉仙楼三层的酒肆里已炸开了锅。
穿锦袍的少年公子将酒盏往案上一磕,唾沫星子溅在卤牛肉上:“你们听说了吗?王侍中家的寿宴出事了。南平公主给老夫人磕头,结果老太太当场没了气,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邻桌穿绿袍的小吏正往嘴里塞胡饼,闻言猛地呛了起来:“要我说这君拜臣本就犯忌讳,折寿哇,这纯是他王家作死,活该!”
这话刚落,楼下的说书先生“啪”地拍下醒木。
攒动的人头瞬间安静,连跑堂的小二都踮着脚往台前凑。
先生捋着山羊胡,眼神扫过满场:“列位看官可曾听过‘乾坤倒置,必有灾殃’?古话说君拜臣则臣寿折,父拜子则子夭亡。前朝就有位刺史受了皇子半礼,不出三刻钟便暴毙身亡呐!”
茶摊边纳凉的老嬷嬷们也凑成了堆。
穿青布衫的妇人正给孩子喂蜜水,声音压得低却句句清晰:“公主金枝玉叶,给臣下的一个后娘磕头,这不合规矩的事,老天爷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