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起身走到殿门处,推开一条缝隙,目光直直望向东宫方向。
那盏灯还亮着,想来李承乾也未安歇。
沉默片刻,他终是对着守在门外的密探低声吩咐,语气沉得像夜雾:“密查东宫,事无巨细均要汇报,半分不得隐瞒。”
密探躬身应下,李世民却仍站在原地。
夜风吹起他的袍角,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他心中那片因李承乾的话而起的波澜,却久久未能平息。
他忍不住自问: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自己确实未做任何调查,便凭着流言认定他与称心有染。
可转念又想:若他们之间真的清白,长孙无忌怎会特意来提这个醒?
旁人或许有诬陷太子的可能,长孙无忌却绝不可能做半分对李承乾不利的事。
他常在东宫走动,定是看出了什么苗头,不然绝不会乱说。
另一边,李承乾踏着夜雾回到东宫时,袍角的湿意已凝成细霜。
刚推开书房门,便见案上烛火亮得比他离开时更盛,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垂首侍立在案边,玄色内侍服衬得身形格外单薄,细看此人竟是称心。
他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迅速沉了下去,像被烛火映暗的深潭。
称心听见动静,忙转身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欣喜与局促,连指尖都微微发颤:“殿下,称心已蒙陛下恩赦,特来侍奉殿下。”
李承乾没应声,只缓步走到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