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祈霄将药膏递给他,眼睛亮闪闪地坐在床边,又迫不及待将手腕递过去。
血已经止住,手腕上却还留有一道长长的刀口,皮肉外翻着,边缘处泛着白,应该是被雨水浸透的原因。
沈确看得一阵牙疼,脑海中翻来覆去播放着盛祈霄面无表情割下去的那一刀。
手指抚上伤口周围有些红肿的皮肤,不轻不重按了下去。
盛祈霄倒吸一口冷气,将手腕往回缩了缩:“疼。”
沈确笑了,根本不信:“真疼假疼?”
“真疼。”
“是吗,你对自己下刀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你疼。”
“我忍着的。”
“你......”沈确欲言又止,“算了。”
沈确包扎伤口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只一味地将药膏厚敷在伤口上,再拉过布条系上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蝴蝶结。
盛祈霄一声不吭,就那样静静坐着,静静看着沈确低头时露出的一截细白后脖,牙齿无声地磨了磨,伸手将沈确拉起,按坐在自己身旁,眼尾坠着一滴要落不落的泪珠,紧盯着沈确:“我可以靠着你吗?有些头晕。”
说完不待沈确回应,直接靠了上去,一头银饰叮铃哐啷地在沈确耳边响个不停,冰凉的触感滑过沈确脸颊。
“盛祈霄,你会骗我吗?”
久久没有等来回应,沈确侧头一看,盛祈霄倚在自己肩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沈确没有再问,但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如果是互相欺骗的话,自己又何必再心存内疚呢?
雨绵绵地下了好久,第三天快中午时才依依不舍地停了。
经过一场雨的浇盖,寨子中的草药大都到了需要采摘的时候,族人们都背着大筐小筐到药田里采起了草药。
早饭过后,盛祈霄也提着自己的小筐要去帮忙,刚子和老邱自告奋勇,要一起去。
刚子堵在门口,热情洋溢:“小盛哥,带咱一起呗,咱去给你们当苦力。”
“不用。”
“我们在这儿白吃白住,确实也不好意思,能出一份力,我们心里也踏实点。”老邱朝沈确递了个眼神,“是不是啊沈确?”
沈确刚“嗯”了声,盛祈霄立马接过,“那你们和我去,沈确不去。”
沈确自然也没上赶着去找事儿做。
几人前脚溜溜达达地走远,沈确后脚跟着偷溜上了三楼。
小药房门死死锁着,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沈确的名字,又在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是禁止进入的意思。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沈确笑出了声,并觉得自己的笑挺苦的。
盛祈霄这个人他实在是有些研究不明白了,初见时只觉得他漂亮单纯,可在这几日的相处当中,沈确越来越觉得他并非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有时候甚至透露着些超出年纪的成熟与淡漠,有时候却又幼稚得可以,例如此刻。
经过一天多的相处,即便语言不通,老邱和刚子也还是奇迹般的融入了。
颗狄也收起一开始的敌意,热心肠地当起了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