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两年没见儿子,慈祥的脸上笑意连连,“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
母子二人相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也是在此,安陆侯得知姝云已被移除萧氏族谱,搬去蘅芜苑住,前段时间还跟水部郎中定了亲,婚期就在九月十七。
安陆侯脸色发沉,宛如黑云过境。崔老夫人道:“萧家的血脉不能乱,云丫头虽在族谱除名,但仍是我们侯府的姑娘。至于这婚事……”
崔老夫人叹气道:“我也知你给云丫头选的夫婿是邵玖,但出了这档子事后,郑家已与魏家姑娘结亲。这水部郎中梁蒙,我见过,面容清隽,温文儒雅,最重要的呀,是云丫头喜欢,我便做主应了这门亲事。”
崔老夫人说道:“郑家娶媳娶他们的,咱侯府嫁女也嫁咱们的,婚事要定在郑家前面。”
安陆侯心中不悦,他女儿的婚事岂能如此草率?郑家不娶,有的是别家。
但侯府已收了梁家的聘书和礼书,姝云嫁人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从寿安堂出来,安陆侯回去将甲胄换下。
王慧兰伺候丈夫穿衣,在他身后整理衣袍,道:“咱们的女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侯爷,昨傍晚听说侯爷提前回来了,紧张得睡不着。”
安陆侯淡声道:“方才见过了,婉丽有礼,看不出是乡野出身。”
听见女儿被夸,王慧兰心中欢喜,弯腰系着蹀躞带,道:“珍儿就在外面,我让嬷嬷唤她进来。”
“不必,我先去趟蘅芜苑。”
王慧兰嘴角的笑僵凝,安陆侯理了理衣袖,迈步离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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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芜苑。
美人榻上,姝云脱了绣鞋,侧身倚着引枕,腰间的不适得到缓解,舒服许多。
团团在地上伸长脖子望她,一截白毛猫爪搭着榻边,它忽然跳上榻,往她怀里钻。
毛茸茸一团,在她怀里盘着,姝云摸着小猫,手感毛茸软绵。
团团在她怀里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开始闹腾了,去抓姝云腰间的流苏。
姝云让琼枝将逗猫棒拿来,团团听见铃铛响声,迅速望过来。小棒上垂着银铃,缠着的两根彩色丝带,随着她手臂挥舞,在团团眼前飘来飘去。
琥珀似的猫眼目不转睛盯着那飘扬的丝带,团团看准时机后去捉头顶的丝带,可每次都要捉住了,姝云略微抬肘,它扑了个空。
姝云在美人榻上逗团团玩,穿了白绫袜的一双脚在裙下若隐若现,身姿窈窕,玉软花柔,已出落得水灵娇俏。
姝云正玩得高兴,余光突然看见门口站了人,阿爹已换了常服,在门口她看。
姝云忙不迭起身,趿鞋下榻,一双小脚藏回绣鞋里。
“阿爹。”姝云俯身行礼。
安陆侯进屋,扫了眼屋中陈设,倒也还行,见姝云足边着一只三花猫,道:“养了只新猫。”
“叫团团,团团圆圆的团。”姝云抱起小猫,眉眼含笑。
安陆侯看着她的笑脸,目光停留许久。
姝云莫名感觉有些奇怪,避开阿爹的眼神,弯腰将猫放下。
安陆侯转身在椅子上坐下,“这段日子阿爹不在,府中可有人因调换一事难为你?”
姝云高兴,阿爹没有因为那事厌恶她,眼下一家和洽,是最好的局面,她想安稳地度过出嫁前的这两个月。
“没有,阿爹是不是听了挑拨的闲话?”姝云摇头,笑吟吟道:“阿爹可千万别信那些,女儿在府里没受委屈,姊妹间相处融洽。”
姝云去净手,给安陆侯斟了一杯茶,“爹爹请用。”
安陆侯接过茶,轻呷一口,静眸细看女儿,微微凝神。
安陆侯又问了一些琐事,姝云逐一回答。
在屋中坐了会儿,安陆侯离开,姝云起身相送。
望着那道威武的背影,姝云抿唇,不知是否因为两年没见,她感觉阿爹今日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