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易容成赵元基,顶替赵元基的身份,身负重伤从林州逃往京城这一路,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他当时高热,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但他敢一万分的肯定,这丫头救他时所用的方法和药水,都不是这个世界所能有的。
她把生命垂危的他,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她喂他喝鲜美的热粥,整夜守护着他。
在他寒冷彻骨时,关切地给他盖被褥。
甚至紧紧拉着他的手,一直在他耳边柔声鼓励,鼓励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活下来了。
可却没法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敢给了她一块玉佩,并且以赵元基的身份,认了她做义妹……
想到这些,躺在床上的赵元昌,俊美的脸庞带上了一丝无奈的认命。
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丫头,估计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她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为什么要租住她的院子,为什么要把允王府,迁到温岭来……
也永远永远不可能知道,他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她俏丽的模样。
甚至,还要努力装作与她不熟。
今日回来,远远的,他便在马车上看到她了。
可,等到下马车的时候,他却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必须每一刻,都要伪装。
他想,那丫头对他的救命之恩,他永远都无法对她说句谢谢了。
心绪繁乱,赵元基久久难以入睡。
夏末的天,也闷热无比。
外头月光倒是明朗。
赵元昌干脆披衣起床,拎了壶酒,跃上屋顶,坐在屋顶,孤寂饮酒。
很快,手里的酒,便被他猛灌了一半。
他不由扭头,朝西边望去。
远处山脚下的院落,还亮着昏黄的灯光,那是何洛洛家的宅院。
“那丫头,还没睡吗?真是个夜猫子啊。”
边咕哝,赵元昌又边仰头,抿了一大口酒。
不知是酒喝得多了,还是思念起了不该思念的人,心口竟隐隐作痛。
赵元昌摁着胸口,把壶里的酒,倒头饮尽。
这酒可是西域烈酒。
他不知何时,已经学会了借酒浇愁了。
“江景年。”赵元昌在烈酒的作用下,头脑发昏地往屋顶一倒。
然后枕着手臂,躺在屋顶,对着月亮喃喃自语了起来。
“江景年,你恐怕至今都不知道,你当初所救之人,并非赵元基吧?”
“你恐怕还满心以为,以你对赵元基的救命之恩,定能解除与公主的这门亲事吧?”
“你错了。”
“你当初就不该回京,就该听我所言,该带着那丫头远走高飞的……”
“如今你无法解除婚约,那么那丫头,可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