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着冀玄羽:
“是因为……招不到人吗?”
冀玄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然不是招不到人。
真正的原因,是朝廷……舍不得花钱。
可这样的话,让她怎么说出口?
她可是大衍的皇帝啊!
尤澜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娘子,怎么不说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敢说?”
冀玄羽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心中恼怒:
“我……我当然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哦?那娘子倒是说说看。”
尤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朝廷不想花这笔银子!”
冀玄羽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尤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
他继续追问,语气步步紧逼:
“那么,问题又来了,是整个朝廷都不想花这笔银子,还是说,只是某些地方的官府不想花?”
冀玄羽愣住了。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整个朝廷都不想花钱,还是地方官府在从中作梗?
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是……地方官府!是他们中饱私囊,不愿意拿钱出来雇人!”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些地方官员身上。
尤澜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反驳。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而有力:
“既然如此,娘子,我们不妨给这‘徭役’,下一个更准确的定义。”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徭役的产生,本质上是为了满足公共工程的需要,而这些工程往往需要大量的人力。”
“站在官府的角度,为了节省开支,最划算的办法,当然是无偿征调百姓。”
“说白了,这就是一笔经济账,是那些当官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出来的歪点子。”
尤澜语气平淡,却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徭役的本质。
他猛地起身,目光如剑,语气铿锵:
“当年,暴秦横征暴敛,大兴徭役,弄得民不聊生,这才有了陈胜吴广的揭竿而起!”
“他们登高一呼,天下云集响应,‘斩木为兵,揭竿为旗’,最终将那个不可一世的王朝送进了坟墓!”
尤澜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得冀玄羽心头一阵颤动,她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地板的微微震动。
“徭役猛于虎,此言非虚!”
尤澜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娘子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乡间走访,看看有哪家的男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会心甘情愿地抛妻弃子,去服那不见天日的徭役!”
冀玄羽被尤澜的气势所震慑,她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迷茫,急切地问道:
“那……那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她也猛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无奈:
“朝廷国库空虚,那些地方官又个个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可这些工程总不能停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