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尤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她不自觉地用指尖轻敲着桌面,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有来往的?”
冀玄羽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清羽故意在我面前提起他,是何用意?她究竟看出了多少?还是说……尤澜那家伙知道了什么?”
一个个疑问,如同连珠炮般,在冀玄羽的心头炸开。
鲜于清羽被女帝这突如其来的注视,看得心里七上八下。
这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微微垂眸,避开了冀玄羽的视线。
很显然,关于摊丁入亩的法子,女帝早就心中有数。
否则,也不会一看到开头,就问出那样一针见血的问题。
可是……这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鲜于清羽暗自思忖。
既然打算推行,女帝也已经知晓,直接下旨便是。
“为何偏偏要绕个弯子,经过我的手?”
她实在参不透女帝的心思,眉头也越锁越紧。
而且……
鲜于清羽的眼角余光,悄悄瞥向女帝。
方才,她似乎从女帝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敌意?
冀玄羽忽然展颜一笑,笑容明媚,却让鲜于清羽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陛下,您认为这个法子……如何?”
鲜于清羽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冀玄羽听了,贝齿轻咬朱唇,脸上笑意不减,但这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身子也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微微颤抖。
这个尤澜!
“亏我还费尽心思,琢磨着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将摊丁入亩之事落实……”
冀玄羽在心中暗自恼恨。
“结果,你自己倒好,找人送上门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送来也就罢了,你还偏偏要故作姿态,署上清羽的名字……”
冀玄羽的眼神,变得越发凌厉。
“你当真以为我这女帝是泥捏的,看不出破绽吗?”
她紧盯着鲜于清羽,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还有,你尤澜!不是自诩清高吗?不是不近女色吗?”
冀玄羽越想越气,心中的醋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来。
“为何要平白无故地送给清羽一份天大的功劳,让她青史留名?”
“你们两个,究竟是何时暗通款曲的!装得还挺能藏啊!”
冀玄羽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猜测。
“过几日,我定要好好审问一番!”
她暗下决心,美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鲜于清羽。
然而,表面上,她却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醋意,语气尽量平和地说:“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她略作停顿,又补充道:“若能将摊丁入亩推行下去,实乃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清羽,你有心了。”
冀玄羽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置这个“不知好歹”的尤澜。
“从今日起,着令大臣们拟定一份周密的章程,先在江南各州道试行摊丁入亩。”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待到实施之后,胆敢有违抗、阻挠、阳奉阴违之人,一律严惩不贷!”
鲜于清羽听到女帝的旨意,精神为之一振,朗声应道:“臣领旨!”
……
政事堂。
石丞曹令明、吏部尚书夏士贤、户部尚书宗无竟等人,正襟危坐,各自忙碌着手中的事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严肃而紧张的气氛。
这时,鲜于清羽莲步轻移,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臣,鲜于清羽,见过诸位大人。”
她微微欠身,向在座的官员们行礼。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有探寻,有疑惑,也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