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262小说网>其他小说>绝世萌宝:天才娘亲帅炸了叶楚月夜墨寒> 第3777章 军机大营,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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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7章 军机大营,瓮中捉鳖(2 / 2)

“这只是初次锻造。”屠薇薇笑道:“往后,便不需要十五日了。”

众人惊了又惊。

楚月将自己的想法告知。

“诸位师兄师姐,若能在兵器上有所改造,就算是相同境地,实力也会上一个档次不等。此外,护甲、丹药,皆不可少。新军形成,便是好生修炼,熟悉军务,慢慢接触界天宫军务便好。其余的事,无需担心。”

段清欢听得此话,捕捉到了关键点。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试探性问:“小师妹,你说的护甲,该不会也是五行灵甲吧?”

段清欢震惊不已。

这段时日,关于曙光侯,近乎没什么消息。

大地的修行者们,都以为曙光侯要在武侯府“颐养天年”了。

大战之时付出了那么多,伤及根骨,元神重创,只怕半辈子都要懈怠了,须得好好养伤,若还想谋求皇图霸业,有一番建树,那是不可能的事。

谁又能想到,曙光侯在武侯府,从未有一日闲着。

她承继了远征大帅的麒麟帅印,就不会只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侯爷。

至于五行灵甲和锻造刀、斧,中途注入灵识的想法,楚月很早就有了。

她并未一次性给卫袖袖抖搂完,就是为了循循善诱,让卫袖袖一步步地接受。

否则的话,卫袖袖第一日就会遁走了。

密室当中,正在思考如何注入灵识的卫袖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疑惑了一瞬便继续锻造兵器。

卫袖袖在锻造兵器方面,是有大才的。

比起领兵作战,他更适合在这密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卫袖袖时而灵感充沛,执笔作画。

他会为每一个来到自己身边的灵识,作一幅画。

那是送给对方的礼物。

送给明宴的画,是飞凤莲花纹。

画后,贴在剑身,便有了飞凤莲花的浮雕,带一点点石绿色,很是好看。

明宴剑也很喜欢这一幅画。

像是一缕阳光,照在了游魂。

如凤凰涅槃,得以新生。

卫袖袖不觉得手中诞生的兵器,只是刀枪剑戟而已。

那是浪漫的艺术。

世人肉眼看不到的游魂,都是他的朋友。

他不为名利,只为心中所想。

好吧。

偶尔也会为点名利的。

在楚月跟他说成为天下第一炼器师又给以灵宝钱财奖赏的时候。

卫袖袖亦是有所浮想联翩。

……

当兵器都注入了灵识,新军的人才正式去往军营。

这日,四军与界天宫三十六军皆集结于军营。

曙光侯亲临指挥。

……

牢狱里,楚槐山掰着指头数日子。

知道今天是楚月新军入营的时间,恹恹的楚槐山露出了笑脸。

“好儿子,别让为父失望。”

他看着天窗的微光,笑也跟着爬上了眉眼。

“界主,你也该来看看我了。”

楚槐山咬紧牙关。

他闹腾这么多时日,羽皇不曾来看过他一眼。

他的心,像是扎入了千万根钢针,一阵阵抽搐的疼。

心有多疼,他就有多恨叶楚月。

他要叶楚月死!

他的眼神和心,早已被恨意给蒙蔽!

同时。

元族。

元曜绣了个茶花云气纹的三角头巾,绑在了凤凰脑壳上。

少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称叹是世间难寻的艺术。

自诩比之周怜,自己才更像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家。

“新军入营,是个好日子。”

元曜摸了摸凤凰的翎毛,唇角勾起了弧度,“侯爷,要头疼了。”

“可是公子。”剑侍不解:“公子不是对侯爷抛出了橄榄枝,侯爷也对公子示好了吗?又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险境而不相救呢?”

“没用的废物,是不值得本尊去救的。”

少年说得轻描淡写。

听在剑侍耳里,猛地心跳如雷。

“想进入本尊的阵营,也要看够不够硬朗。若连楚槐山都不如的话,何至于,为她出兵?”元曜反问。

剑侍忙不迭点头:“公子所说的是。”

仔细想来。

楚槐山是公子的人。

曙光侯又对公子示好。

两相博弈。

公子只留下能活下来的那一个。

这就像是斗兽,欣赏斗兽的血腥过程,能让人觉得玩乐。活下来的那一头兽,才会被主子抱回家的。

元曜在这云霄之中,欣赏兽和兽的搏斗。

谁更胜一筹,就更配留在他的身边。

“公子,还有两件事。”

“——说。”

“一来是近日因界面压制松动的缘故,不少域外来客和上界之尊到了海神界,且都是慕名去拜访万剑山的。因海神内外的人都猜测卫老、夏帝成神之事和万剑山有关。至于其二,则是诸天万道的上古神算一族,岐山出现了一位神女。”

“岐山神女。”

元曜低语,轻喃其名,唇角弧度越发扬起了,“有意思。”

……

界天宫,军营重地。

春时,晴空万里,草长莺飞,呼吸间都是复苏之气。

新军和三十六军的主要骨干,皆已到场。

四军的统领,皆披上了厚重的甲胄。

段清欢。

屠薇薇。

萧离。

夜罂。

……

“侯爷,除第八军楚槐山外,和先锋军主将外,三十九军主将皆已到场!”

士兵鸣鼓,眯起眼睛面朝阳光,扯开嗓子铆足气力去喊。

第八军到场的是一位清癯的副将和楚华。

楚华不自在地看着楚月,深吸了几口气。

昨夜,他还去蓝老麾下的元灵宫,联系了三五个旧日好友。

都希望能够助力他。

他定要让叶楚月付出代价!

“很好。”

楚月踱步来去,极尽威严,“楚槐山徇私之事,该给诸位敲响警钟,偷摸徇私之事不可为之,否则就是拿项上人头不当回事。”

楚华的脸色极差,铁青到了极致。

他咬紧了牙关,不甘地注视着楚月。

恨意,上头。

杀气,如火。

他甘愿化身为野兽将那侮辱父亲的女人给撕咬成碎肉。

好在,一些徇私的事,不会影响到他。

他能暂代父亲统领第八军。

日后,还能顶替父亲的位置,成为第八军的主将。

周怜心中正在蠢蠢欲动的野心。

悄然滋长。

曙光侯声音拔高了几分。

又见铿锵。

“想要徇私,想要如本侯这般,那就要为这大地,立下堵住悠悠之口的功劳!”

“都听到了吗?!”

“……回侯爷的话,属下都听到了。”

主将和士兵们皆是朝气蓬勃的。

段清欢等四位将军都在军营,融为一体,不分其二。

三十九位主将,没到齐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楚槐山。

还有个就是先锋军主将周涌滔。

周涌滔死于那场战争当中。

后继的主将尚未挑选出来,位置空悬了很久。

“第八军主将楚槐山,认罪伏法,已被革去了军职。如先锋军主将一位,皆已空出。”

楚月踱步过后,坐在了帅椅之上。

四面环绕着温暖的风。

她卖了个关子,半眯起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士兵们。

沉吟很久,才高声道:“本侯思忖多日,即认为,空悬出来的主将位置,有能者居之。以今日为期,表现杰出,功勋过人者,就算只是普通的二等士兵,也能接任大将军之位。”

楚华原就铁青的脸色,更是差到了顶点。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月。

脚步虚浮发软。

稍稍一个趔趄,竟要摔倒在地。

谢承道臂如铁,单手将其搀扶住。

“楚公子,当要小心。”

“谢了,承道伯。”

楚华呼吸急促,愤然地看向了楚月。

他这个活生生的儿子还在这里。

叶楚月却要把第八军的主将位置送给旁人。

那第八军,分明就是因为楚府才诞生的。

这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

曙光侯铁了心不留余地的!

跟他一样呼吸急促的,还有在场的士兵。

试问在场的人,哪个不想光宗耀祖,哪个不想衣锦还乡?

做将军和做士兵,那是不一样的。

大将军的名字,才会流传百世之久。

家中宗祠都会与有荣焉的。

尤其是柴门出身的人,对光宗耀祖的执念,是楚华所想象不到的。

他只不服道:“侯爷,没有这样的道理,主将空悬,实在不行可以提升副将,而不是让把位置送给每个人。”

“啪!”

一道鞭子,抽打在了楚华的肩上。

楚华吃疼地叫了声,捂着流血的肩头,猛地朝楚月看去,缩了缩眼眸。

楚月身侧,有一位无上宗师境的高手。

那人带着金灿灿的面具,只看得到一双深邃的眼睛。

楚华识得此人,是界天宫的护法,羽界主的人。

想来是羽界主不放心叶楚月,才派出了无上宗师来镇场。

楚华嫉恨地望着曙光侯。

叶楚月何德何能!

凭什么,得到羽界主的爱惜和在乎?

无上宗师在此,无人造次。

就算是楚华,也得咬着牙往肚子里吞。

“楚华,你说说看,此处是何处?”楚月问道。

楚华郁闷道:“军机大营。”

“那就对了。”

楚月脸色骤变,沉声喝:“这不是你楚府,也轮不到你来置喙!空悬的主将位置,人人皆而得之,难不成要留在你楚家当传家宝,养一堆游手好闲的东西?!本侯麾下,不养无用之人!”

楚华耷拉着头如丧家之犬,眼底的暴戾杀气如风卷残云。

好在父亲算到了羽皇会派无上宗师跟随在叶楚月的身边。

否则的话,眼下局面,还真不好说谁胜谁败了。

“侯爷教训的是。”

楚华忍着怒气,憋屈万分道。

父亲在牢狱当中说了。

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切不可和曙光侯正面冲突。

叶楚月激怒他,就是为了趁机把他赶出军机大营。

他绝不会让叶楚月的目的达成!

楚华心平气和了几分,和谢承道对视了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现在算是谢承道的准女婿了。

谢承道就谢序这么个独女,定会倾尽一切去相助的。

会把他这位准女婿当做儿子来辅佐!

谢承道朝着楚华点了点头。

眼神交汇。

楚华安心了。

随后,楚华又看向了鸿蒙军的副将。

那一场大战当中,鸿蒙副将的手掌部分,被叶楚月斩断了。

虽说是为了鸿蒙副将好,才不得已斩其手掌。

但鸿蒙副将定会记得这笔账,来日跟叶楚月好好算清楚的。

楚华细数自己的助力,又悄然看了眼楚月。

恰好对上楚月投来的视线。

那双沉寂的双眸犹如古井无波,正平静地注视着楚华。

似有洞悉灵魂的本事,能将楚华给彻彻底底地看穿。

楚华的心虚难以遏制,袖下的手掌心,都冒出了不少汗珠。

“侯爷,恭喜得到了助力,还是多年来的亲信。”

军机大营外,出现了一名紫衣女子。

楚月看去。

是楚家的人。

这紫衣女戴着帷帽,雪白的轻纱在风中笑意,面容噙着温和的笑意。

楚圆圆。

楚华阿姐。

军机大营的守卫,将女子一伙人拦在了外头。

楚圆圆的身旁,还有不少人。

“阿姐。”楚华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楚圆圆。

阿姐楚圆圆前两年嫁给了万剑山的长老。

年岁有点大,但却是个位高权重的,和父亲楚槐山很聊得来。

楚圆圆对他亲切一笑。

楚华的心愈发安定了。

顿感底气十足,再看向楚月都没方才的虚了。

楚圆圆看着年轻气盛的弟弟,狭长的眼眸溢出了笑意,微微颔首的模样让楚华越发的镇定。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楚华镇定之余,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似有一把火在骨血当中点燃了。

沿着骨头朝四肢百骸弥漫而去。

“侯爷,我知道错了。”

楚华瞧着天色约莫算了下时辰,深吸了口气,踏步朝前,逐渐地逼近了楚月,态度截然转变,倒像大变活人。

楚月靠在帅椅,好整以暇地望着步步逼近的楚华。

青年单膝跪地在楚月的跟前。

两手抱拳,把头压得很低。

“侯爷,是我无礼僭越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楚月浅声回道,语速很慢。

余光带过军机大营外的楚圆圆,眼底多了些深意。

楚圆圆则趁楚华吸引众人注意力时,抬起了手,对准楚月身后的无上宗师,射出了一支弩箭。

箭矢锁定了无上宗师,仿佛能够穿破世间一切固若金汤之物。

不到一个呼吸间,那箭矢触碰到了无上宗师。

此箭并未是取人性命的。

而是化作箭符阵,形成一阵阵的水纹绳索,将无上宗师给束缚住。

箭符阵只能控制住无上宗师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即可恢复自由。

楚家就需要这半个时辰。

楚华欣喜若狂。

跪在地上的他抬起了头,看着楚月的眼神杀意毕露。

“末将楚华,请侯爷奔赴黄泉!”

楚华并不敢在人前道出,而是用了元神传音。

唯独楚月一人可见。

楚月垂着眼皮看他。

不等楚华站起来,楚月就一脚踩在了楚华的肩膀上。

精神之力通过脚掌的接触,像是一座山压在楚华的脊梁骨。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月,惊色满目。

不是说。

叶楚月的元神已经被破坏吗?

为何还有这等浓郁充沛的元神?

其精密纯度,更是在他之上,是他不可跨越的存在!

楚月整理着袖衫,几分惬意慵懒,说话时更是漫不经心。

“楚家夫人从万剑山辛苦赶来,就是为了对宗师大人放一支箭符阵吗?”她侧脸对着军机大营的门,并未认真去看一眼。

军机大营的守卫在楚圆圆射箭之际,就将楚圆圆给团团围住。

一杆杆长枪,交错地架在了楚圆圆的脖颈。

楚圆圆动弹半分,就会被这些长枪给贯穿。

“放肆!”楚华喝道:“长姐可是万剑山长老之妻,你们凭什么对长姐动手?”

楚月慢悠悠地取出了明宴剑,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剑身。

剑刃上凸起的浮雕,是卫袖袖的画作。

纹理流畅,霎是好看。

飞凤莲花纹的寓意,将会是明宴的新生。

“砰!”

“砰!”

“……”

震耳欲聋之声响起。

天穹亮起了烟花。

火树烟花的绚烂,炸耳的声响,使得楚华仰头看去。

他满目的惊喜,无比热血。

烟花为讯。

这意味着,叶楚月的死期将至。

谢承道、鸿蒙副将都会一并出手。

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杀招。

谢序再带着楚、谢两家的人,从军机大营外杀出。

长姐楚圆圆那里,还有好些万剑山的阵法,足以控制全场。

等到叶楚月一死,再把责任推脱到谢承道和鸿蒙副将等人的身上。

那一切的环环相扣,都将是再好不过了。

楚家可坐收渔翁之利,熬过这一关便会是万里晴日。

等再过段时日,父亲楚槐山的徇私一案,就可以翻案了。

和楚华达成联盟的,除却谢承道、鸿蒙副将外,还有一位王姓战将。

王瓷源。

王瓷源一直以来,都是跟着楚家行事的。

且是不愿叶楚月压自己一头。

毕竟是个实力还不如自己的修行者。

多少都会有点不满的。

比起叶楚月,他情愿是卫袖袖继承的帅位。

父权子继,倒也算是名正言顺。

叶楚月分明就是羽界主越格提拔。

再说了,楚华跟他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出现意外,他还有不少同盟。

若做孤勇的独行者,他会考虑一二。

但要是有人陪自己行这叛逆之事,则会勇气更嘉!

于是乎——

烟火缭绕霹雳作响的霎时。

楚华等待众人将楚月给围剿。

王瓷源不作他想,拔出了兵器就跃向了楚月。

锋利骇然的三尺刀,想要将楚月的项上人头从侧面砍断。

楚月不语,始终坐在那帅椅之上。

右腿,踩着楚华的肩膀,微抬下颌睥睨着楚华。

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令楚华相当的愤然。

偏生有无形的精神之力将自己给禁锢住。

根本就没办法挣扎出来,只能等王瓷源、谢承道、鸿蒙副将这些人对准叶楚月的命脉,好让楚家一洗耻辱!

然而,让楚华震惊的是,事先说好的人,竟然只有王瓷源动了手。

当王瓷源发觉事情的方向脱了轨,却已经来不及了,无法收回这冲出去的刀。

“轰!”

谢承道从天而降。

双手握刀,将王瓷源刺向楚月的刀刃给斩偏了。

“王瓷源,你好大的够胆,以下犯上,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侯爷。活腻了不成?”从谢序被杖责后就对楚月心生怨气的谢承道,竟是拦在了楚月的面前,成了曙光侯的人形盾牌。

王瓷源发怔地望着临阵倒戈的谢承道。

又不解地看了眼楚华。

好似想从楚华那里得到最佳的答案,怎奈楚华都懵得说不出话,俊脸毫无血色,惨白如纸,脑子一团乱麻堵住,更是转不过弯来,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

军机大营外,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谢序带着人,狂冲而来。

楚华的眼底,又亮起了一道光。

谢序率领千余人,来到了军机大营。

气势汹汹,浩浩汤汤。

直奔楚月而去。

杀机滔天。

人心惶惶。

走至楚月身前的时候,谢序居然跪了下去。

谢序单膝跪地,就在楚华的身旁。

“侯爷,这些人,都是楚府用来谋逆的死士。”

“…………”

风过无声。

四处皆寂。

楚华看着谢序的侧脸,近乎要恼到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青年阴鸷的眼睛如蛇蝎般黏腻冰冷地纠缠着谢序。

“谢序,你乱说什么?”他怒问,像失控的野兽一样咆哮。

谢序仿佛听不到他的怒喊之声,澄澈碧透的眼眸直视楚月,娓娓陈述着发生的事实:

“侯爷,楚华走投无路,让我率领楚家人,从军机大营外杀进来。他和家父等人,在军机大营内对侯爷出手。里应外合的情况下,足以让侯爷命丧黄泉。我和家父佯装和他共谋,就为了在此时此刻,护卫侯爷!!”谢序一字一字道。

楚月放下了腿。

残留的精神之力,像是一座山压在楚华的肩胛骨上方。

压得楚华快要喘不过气来。

楚月来到了谢序的身边,双手托着谢序的肩膀将其搀扶起来。

“有劳谢姑娘辛苦与歹人斡旋了。”

“能为侯爷效劳,不辛苦。”

眼前这一幕,不是楚华想要的结果。

楚华瞪向了谢序带来的千余人。

这些,都是楚府的死士精卫。

见这些人如木桩子般毫无反应,他暴怒喝道:“尔等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杀了贼人叶楚月,取其项上人头者,立首功!”

楚府的死士们听见首功,灰暗的眼都亮起了光。

奈何,一个个在拔兵器时用力过猛,竟站不稳了。

横竖七八东倒西歪了一地。

都像喝过了酒。

楚华瞪大了眼睛,低吼:“起来,起来啊,都躺下干什么,拿着兵器起来啊。本公子命令尔等起来,否则杀无赦!杀无赦!”

倒下的那些楚家死士精锐,烂醉如泥似得,根本毫无反应。

楚华深陷于绝望的阴云。

相较之下,谢序冷静了许多。

她偏过头睥睨着楚华,缓声说:“别白费功夫了。”

楚华恰似濒临死亡的野兽,眼睛充血,恨意滔滔,瞪圆了眼睛看向谢序。

谢序则道:“这些死士,临行前都喝了放过软筋丹的酒,如今废的还不如稚童,不能为你两肋插刀了。”

“谢序,你这个贱妇,好歹毒的心肠。”

楚华没想到的是,谢序竟和叶楚月是一伙的。

原来,从杖责一百开始,就设下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他想除掉曙光侯的同时,曙光侯又何曾不是夜夜磨剑,想将利刃插进楚槐山父子的咽喉呢。

“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谢序好笑地看着他,“这才是你的真实模样吧,楚华。”

楚华心虚了一会儿,很快又如蛇蝎盯着谢序看去。

他冲破叶楚月的精神之力,扑向谢序,想在谢序的身上,撕扯下一块活生生的肉。

众人唏嘘。

乍然看去,楚华不像是个人,只像是最原始的野兽而已。

“嘭!”

楚月高高地抬起了腿,一脚踹到了楚华的心窝。

楚华整个人就像是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身体狠狠地砸下,五脏六腑都快要裂开。

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他捂着被踹到生疼的地方,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头部竭力地往上扬,脖颈的青筋分明,真像是垂死挣扎的鱼肉。

谢序颦了颦眉,眸色复杂地看着楚华。

双手,紧攥成拳。

她青涩稚嫩的怦然悸动,十余载的爱慕,给了这样一个人。

可怜这么多年,楚华分明是嫌恶她的,她却还觉得楚华是谦谦君子。

她走到了楚华的面前。

“小序!”

谢承道急了。

陷入情爱的世间男女,往往会被猪油蒙了心。

他这个老父亲,还真怕谢序会在此刻心疼。

“阿序。

楚华一边汩汩地往外吐血的,一边含着谢序的名字。

青年沾上了血的手,高频率抖动地伸向了谢序。

谢序握住他的手,“咔嚓”一声,将青年的手朝着反方向用力地一折。

骨头断裂之声响起。

饶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都觉得毛骨悚然。

谢序眼梢的一滴泪,落在了楚华的鬓间。

“啊啊啊!”楚华疼到身体抽搐,想要滚来滚去扭动,骨头断裂的手却被谢序紧握着,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彻骨的疼痛,乃至于楚华不敢再动弹半分了,只在原地发抖,进气短出气长的。

“楚华,我从未薄待过你,也没有欺骗过你,我甚至不奢盼你能对我的真心有所回应。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我的。还试图拉我谢家下水,你以为你的心思没人看透吗?东窗事发,侯爷毙命,我和家父就是你和楚槐山的替死鬼,枉我这般信任你们这对蛇蝎狠毒的父子!”

谢序起身,闭上眼。

她一脚踩在楚华的脊背,像是要踩断自己对少年多年来的爱慕。

那头,王瓷源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被制服的他,才知自己和楚华一起入局,反被制了。

“王将军,想不到,你还有胆大包天的时候。”

楚月立在春风之中,淡然自若,含笑地看着王瓷源。

这军中人心涣散,需要下一剂猛料。

今朝不仅仅是为了瓮中捉鳖,彻底制服楚家,也是为了揪出这些雨后蚂蚱,一锅端了。

“侯爷,我是逼迫的。”

王瓷源屈膝跪下。

他不能失去这将军的位置,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他自己才知道这风光的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

他决不能在此倒下!

他要活得精彩漂亮。

“都是楚华,楚华逼迫得我!”

王瓷源泪水萦眶,“请侯爷明辨秋毫,还末将一个清白。末将是身不由己,方才做了这等傻事。侯爷,是楚槐山、楚华父子逼我这么做的,我不做不行。侯爷……”

“带下去。”楚月不听那些辩驳,铁面无私。

王瓷源苦苦求饶无果,怒色上脸,“若是远征大帅在的话,定不会这般处理,叶楚月,你太狠的心了。远征大帅,你已然成神,也该看看这人间疾苦,和苦海行舟的我们。”

“若我父亲还在的话,便无需他人动手,一刀斩了你的首级才对。”

说话之人,是军机大营外走来的卫袖袖。

卫袖袖原是不管窗外之事,一心只锻造兵器。

他恰好锻造完了一把兵器,听到军机大营的事,便要来看看。

“王瓷源,你不就是仗着死无对证,家父已经升天,既没办法来为无辜之人主持公道,更没办法一刀斩了你这罪恶滔天的作恶之人!”

卫袖袖踏步走进了军机大营,恼怒无比地看着叫苦连天不断喊冤的王瓷源。

“十五年前,你王瓷源延误军机的事,旁人忘了,我可还是记得的。就因为你的的延误军机,害得父亲麾下的的将士,足足死了十几个人。像你这样的人,早就不配在军机处了。”卫袖袖冷嗤:“当年,若不是你将功折过,在雪地里跪了七个昼夜,家父担心你这身子骨毁坏,才不会让你重回军机处。家父给了你机会,是让你改过自新的,是让你继续将功折过的,而不是让你在这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妄想倒打一耙!!”

卫袖袖顶着鸡毛般的头发。

楚月眸光柔和地看了眼卫袖袖。

心底的暖流朝灵魂淌去。

人间的和煦在春日就已乍现。

卫袖袖锻造完兵器,尚未来得及洗漱,就急匆匆赶来了军机大营。

王瓷源面色煞白被堵的哑口无言。

昔日之事追溯回来,窘迫的那个人是他。

“当年!”

卫袖袖接着嗤笑,“你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再发生延误军机的事了。是,你没延误军机,你敢刺杀侯爷,刺杀大帅。楚槐山、楚华父子有罪,你王瓷源干净不到哪里去!”

王瓷源被士兵拖拽了下去。

他也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像是无骨的鱼儿,任由人擒拿。

卫袖袖担心地看向了楚月。

“侯爷,你可安好?”

“一切安好,无虞。”

楚月微笑。

卫袖袖松了口气。

“谢序。”

楚月望向了谢序,“你代本侯将楚华押送到牢狱里去。”

“是——!!”

谢序斗志昂扬,高声回答完毕,亲自把楚华送上了囚车。

谢承道见父亲并未留有余情,重重地松了口气。

女儿途径他身旁时,顿足停下,“放心吧,摔过一次的地方,我不会摔第二次。”

“就希望如此,别又哪根筋搭错犯了糊涂。”

“不再会了。”

谢序柔声说:“我可是,谢大将军的女儿呢。”

说话时,少女脸颊的笑意,浮着骄傲之色。

谢承道愣愣地看着春风拂面的女儿。

好久过去,才望着谢序和押送楚华的囚车,释然一笑。

“那可不,本将的女儿,不会差了。”

“……”

楚月处理了后续事,便回界天宫述职。

军机大营外,楚圆圆被十几个银枪交叉着扼喉。

“侯爷。”

尽管如此,一袭紫衣的女子,依旧温婉端庄,不见半点狼狈落魄。

眉眼间,竟还染着几分笑意。

谢承道暗叹,不愧是万剑山的长老夫人,有这等气势!

“迢迢路远,楚夫人赶来军机大营相助父亲、胞弟,也是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楚夫人真会说笑。”

“侯爷。”楚圆圆又道:“放过我的父亲和弟弟。”

“不可能。”

楚月回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我与侯爷,当要不共戴天了。”

“本侯,拭目以待。”

“……”

两人立锥于大营外。

一人红衣似血。

一个被长枪扼喉。

彼此的眉间都有孤傲肃杀之气。

……

牢狱。

阴暗潮湿,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缕光。

狱卒踏步的模样和声音,像极了前来索魂的黑白无常。

楚槐山盘膝而坐,镇定如常。

且在颅腔,细细地数着流逝的时间。

快了。

就快了。

一切都将大功告成。

牢狱的尽头出现了响动声。

楚槐山当即睁开了眼睛。

定会是胜利的希望。

他伸长了脖子,紧盯着前方看。

他要好好欣赏,这大功告成的一幕。

当他看见谢序的时候,眼底有一抹喜色。

谢序的手里拖着一个人的。

站远了瞧不清楚。

等到近处,楚槐山方才能看清。

他瞧见了楚华的面庞,瞳眸赫然紧缩。

随着他往前扑去,两只手攥着牢门,挂在楚槐山身上的锁链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刺耳声。

“谢序!你这是干什么?华儿怎么了?你对她干了什么?”

楚槐山虎狼般的眼睛,直视谢序。

谢序将楚槐山旁边的牢门打开,把楚华对了进去。

她在牢门外,笑望着楚槐山。

“槐山叔,如你所见,楚华他刺杀侯爷,犯下滔天大罪。一并获罪的还有王瓷源将军。真可惜,你们绞尽脑汁布下了这个局,却连侯爷的皮毛都伤不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砰!”

楚槐山用手抓着牢门,想要将这设下了结界禁制的牢门给打开。

用力过猛,牢门发出骇然的声响。

谢序冷静自持地站在外边,俯瞰着逐渐失去理智的楚槐山。

“楚槐山,当你想到用我父亲来做替死鬼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的恶有恶报。有时候,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让楚华对我留情,因为你知道我爱慕了他很多年,你以此来利用我,其心可诛。你一败涂地了,再也翻不起风浪了。界主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允许有一个这么歹毒的人在眼皮子底下。”

当谢序提及界主之际,楚槐山再一次失控。

他一拳一拳砸在了牢门之上。

“谢序,我定要剥了你的皮!”

楚槐山低吼。

拳头在牢门之上砸出了斑驳的血迹。

又一些拳头下去。

打得血肉模糊。

“想剥我的皮?”

谢序笑靥如花,“那就活着走出这个牢笼吧。槐山叔,别让我失望啊,别当一辈子的阶下囚啊。”

谢序又看了眼疼痛嚎叫的楚华,毫无心软的意思,大步流星走出了地牢。

“华儿,华儿,你怎么样了?”

楚槐山问。

“爹。”

楚华捂着心窝,气若游丝,眼角还挂着失败的泪水。

“儿子没用,被她们利用了都不知道。”

“爹,怎么办啊。”

楚华实在是舍不得过往的富贵和纸醉金迷。

那样的好日子,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从前,衣食无忧,草菅人命,那是何等的快活。

如今在这不见天日一隅之地的牢狱,不如就此一头撞死得了。

“不怕。”

楚槐山是定海神针。

他说:“是我们着了叶楚月的道,恐怕那日让我们去武侯府后山湖放红鸾花灯的时候,叶楚月就想好如何算计我们了。这次是为父不够谨慎,轻视了她。”

又问:“华儿,你阿姐来了吗?”

“来了。”楚华说:“阿姐的箭符阵,困住了羽皇遣去保护侯爷的宗师。后被军机大营的人所擒拿,故而无法来探望父亲。”

“有你阿姐在就好,她的丈夫是万剑山长老,绝对不会不管我们的。”

楚槐山欣慰道:“还好为父当年有先见之明,为她择了佳婿,才能保一世的太平。就算叶楚月想动她,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况且她没有参与刺杀,只是放了一箭封印住宗师而已。没事的,一切都还来得及的。”

喃喃自语声不住地响起,既是在鼓舞士气,也是在安慰自己,找寻出不败的力量。

和楚华一同落狱的还有主将王瓷源。

王瓷源也被关在不远处。

他现在,只盼着楚槐山从牢狱走出去了,自己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

楚月向羽皇述职的时候,萧离请许流星和其麾下的守备副将进了武侯府。

“萧将军喊我们前来是为何事?”许流星问道。

“有关于楚槐山卷宗命案之事,特请两位来和我们一起梳理。”

进了武侯府,便看到谢序、屠薇薇、段清欢这些都在。

夜罂说道:“关于这些案子,二位了解更多,梳理起来就更快。”

守备副将睁大了眼睛,眸光颤动,讶然地看着眼前所见。

他还以为,侯爷不会拿出这些命案去问罪楚槐山了。

萧离:“楚槐山身上背负的命案很多,证据虽有,但不够完整。侯爷在皓月殿未曾提及命案之事,也是为了让楚槐山掉以轻心。

既可将计就计去军机大营来一出瓮中捉鳖,亦能擒获王瓷源之流。

此外,侯爷有所怀疑楚槐山害死的人,估计还有不为人知的。

故而趁楚槐山锒铛下狱,楚华忙着布局的时候,让谢序姑娘去查到更多的证据和命案。

死者,该留下姓名。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离开人世了。”

许流星握着卷宗一角的手,都在难以遏制地颤动。

守备副将感到惭愧之余,更多的是高兴。

这些无辜死去的人,终于可以得到公道了。

不……

能有什么公道呢。

人都已经没了。

楚槐山甚至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富贵。

但至少,能让楚槐山绳之以法。

否则他还有更多年的富贵享之不仅的。

“好在谢序姑娘,找到了人证物证不说,还掏出了一些苦主埋尸的位置。”夜罂疏离着卷宗,说道:“这些,足以把楚槐山送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诸位,这一日,我们等太久了。”

守备副将往后一退,弓腰作揖:“我代诸位枉死的苦主,道一声谢了。”

萧离扶起了守备副将,“公道之事,怎需要道谢?公道自在人心,为将之人,应当做的。二位,是我们来晚了,相助太晚,才让二位在长夜里匍匐了那么长的日子。”

这一番话下来,许流星和守备副将的眼里都是泪水。

多年来,除了彼此外,都不敢将此事道出。

再看看这武侯府内,这么多的同道中人,都在处理同一件事。

便也不觉得孤独了。

萧离说:“梳理完的卷宗,要送往界天宫、三山以及判官府留案,便可以处理楚槐山了。”

许流星和守备副将,帮着梳理卷宗,又有谢序的记录,梳理的很快。

这些卷宗呈去了各府,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羽叔,蓝老。”

楚月述职完了,把许流星等人梳理完整的卷宗呈上,“楚槐山罪证,都在此处,埋尸地点也有好几处,判官府的人已经去挖了,届时,会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楚槐山的恶毒,远超想象。

每个被他害死的人,处理尸体的时候,都会贴上让人不得超生的符。

做多了坏事,走多了夜路,他也怕遇见鬼。

当真是荒诞又可笑。

蓝老翻看卷宗,点点头:“记载都很详细,只待各地查证了。”

又看向羽界主说:“界主,楚槐山那边,一直闹着想见你。”

“见本座也无用。”

羽界主头疼地闭上了眼。

楚月立在殿前,却是疑惑了一下。

楚槐山对羽界主的依赖,超乎人情了。

……

傍晚,卷宗证据皆已查证。

各地被贴上结印超生符的陈年尸体,都被挖掘了出来。

待一切罪证查证结束,楚月点燃了三炷香。

她从前不敬神明。

而今,神界有着自己的故人,敬一敬也无妨。

“卫老将军,安心吧,我不会放过他的。”

楚月放下了三炷香,擦拭干净明宴剑。

系上墨色斗篷,踩着黄昏,去了地牢。

地牢深处的楚槐山,还在做着出去的梦。

“徇私刺杀的事,不算什么大事,等过了这一阵子,还是能出人头地的。”

楚槐山给出了承诺,“瓷源兄弟,等我出去,我定会还你个辉煌明白。”

王瓷源感激不尽:“有槐山兄的这句话,不枉费我今日对着曙光侯的拔刀。”

楚华撇撇嘴,不悦道:“爹,他王瓷源临阵倒戈,对着曙光侯还将一切罪名推给了我,那可不是什么好人。”

王瓷源怒火中烧但还是忍了下去,不跟楚华一般见识。

“华儿,不得对长辈无礼!”

楚槐山皱眉喝道。

他深知楚华说的是真相,却也不重要。

现在正需要的,是盟友。

许下千金一诺,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楚华心窝抽搐疼了一阵,倒抽冷气,哀怨地看着王瓷源,碍于父亲的威容,不敢多说什么,目光里却充斥着对王瓷源的不客气。

“瓷源,华儿他年轻,不懂你那是权宜之计,若能保住任何一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楚槐山为其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王瓷源狂点头道:“槐山兄所言甚是,都是权宜之计。”

楚华闷哼不语。

“槐山兄,瓷源当以你马首是瞻,只想要个痛快话,我们还能出去吗?”

“能。”

楚槐山胜券在握,自信十足,“瓷源,事不大,没问题的。”

他为羽界主炼制了丹药。

用自己孙儿的命。

医师说过,羽界主的阳气流逝太多,寿元不够。

故而,楚槐山遍寻药方,想为羽界主炼制出续命的丹药。

“徇私的事,各家都有。”

楚槐山冷静镇定地分析:“顶破天,也要不了人命。楚圆圆在万剑山,也是我们的助力。府邸里还有给羽界主的续命丹,就算今日刺杀一事,也可以说是急中出错。况且,她曙光侯不还是安然无恙立在那武侯府,不见生命损伤。就算有惩处要教训,顶多也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意思意思一下,这么多年的立足底蕴,不会在一夕之间完全崩殂的。”

他的话,给儿子楚华战将王瓷源都打了一剂定心针。

“轰!”

外头的门打开。

狱卒们恭恭敬敬映着一人进来。

来者,墨色斗篷披在身,盖于头部,拢着殷红的长衣。

她提着明宴剑,缓步走进了地牢。

两侧都是狱卒行礼时的声音:

“卑职见过侯爷。”

“……”

是曙光侯!叶楚月!

牢狱里的三人,无不是大惊失色。

这个时候,叶楚月怎么会来。

楚月走到了楚槐山的牢前。

示意下去,狱卒把牢门打开。

楚月走了进去。

每一步,都像是来索命的无常。

楚槐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四肢都是结印了的锁链,发出窸窸窣窣的吵闹之声,却也将他的力量封印。

“叶楚月,我已经一败涂地了,你还想怎么样?”

楚槐山问:“难不成,你还真想对我赶尽杀绝?你身居高位,应当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王瓷源扒着牢门朝楚槐山看去。

楚华捂着心窝满面焦灼地连滚了几下,靠近牢门才能瞥到父亲那边。

看不太清,依稀只能见个模糊。

“侯爷。”楚槐山语气变软,也算是能屈能伸的人,“试问,我从未得罪过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而且你的母亲和我的红鸾妹妹是莫逆之交,按理来说,你我也算是半个家人……”

“砰!”

楚月一脚踹到了楚槐山的左侧膝盖,逼得楚槐山单膝跪在了地上。

“半个家人,你也配?”

楚月攥着楚槐山的头发,迫使其扬起下颌。

贴近了几分,声如寒泉,“楚槐山,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朝就算是红鸾界后从棺木里出来,也救不了你。不,若她还在世的话,定会先来除掉你这个祸害。你仗着红鸾界后,在此地作威作福,不将人命当一回事,今朝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楚槐山,你的报应来了。”

言罢,一剑贯穿了楚槐山的另一个膝盖。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槐山的哀嚎惨叫声响在牢狱,叫人浑身起了疙瘩,全身的寒毛皆是到竖了起来。

王瓷源惊愕地看了过去。

喉结滚动,不断地咽口水。

他紧缩的瞳眸,比楚华看得更清楚,倒映出了那残忍的景。

往日里养尊处优风光无俩的楚槐山,俨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狼狈到叫人顿觉触目惊心。

王瓷源清楚。

楚槐山,靠不住了。

适才所说,皆是虚妄,一切都为假象。

王瓷源无比后悔自己一念之差,跟着楚华去刺杀侯爷。

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教训,好痛苦!

悔不当初。

……

“刺啦——!!!”

楚月拔出了明宴剑。

剑身在掌心颤动。

她感受到了剑灵的嗜血,那是明宴刻骨泣血的恨,如今也是真正的兴奋,只有大仇得报,才能这般雀跃,才会释怀不去做世间无宁日的游魂,方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楚槐山身体以扭曲刁钻的姿势跌倒在地。

右侧膝盖的窟窿,不住地往外冒着粘稠的血。

“界主,不会放过你的!”

楚槐山想去抓住楚月的衣摆。

楚月直接踩在了楚槐山的掌骨。

她垂下了头,冷眼望着楚槐山。

脚掌往下压的时候,加足了劲道,用力地扭动。

“界主为何不放过我?因为我即将杀掉一个该杀之人吗?”

楚月反问。

“楚槐山,你错了。”

“本侯为界主铲除掉黑了心肠的人,界主只会认定我的能力。”

“而你,对界主而言,只是令人作呕的拖油瓶。”

“界主半点都不在乎你。”

“………”

楚槐山被刺激到了。

他在地上的血水里,疯狂地挣扎。

“不——”楚槐山尖声大喊:“界主不会置之不理的,你不能杀我!徇私而已,又不是掉头的罪,叶楚月……”

“徇私?”楚月的笑声打断了楚槐山的急语。

她好笑地看着楚槐山,似是在看一个蠢货。

“看来楚将军连自己造下的孽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的罪,又怎只有徇私,这么些年,你手底下杀过的枉死的人有多少,楚将军的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可需要本侯为你一一细数。哦,对了,杀人的不只是你一个,你那年轻优秀的儿子,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不被律法放过的,还有他楚华!”

楚月手中的剑,流淌着楚槐山的血。

明宴剑的剑灵,正在贪婪地汲取着仇人血,比最醇香浓郁的酒还要好喝。

楚槐山周身发冷,惊诧地看着楚月,又往后挪了挪身子,摇摇头。

那些命案,叶楚月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处理的极其隐秘小心。

叶楚月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为了杀鸡儆猴而已。

再者说来,就算查到了蛛丝马迹又怎样。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没办法给他定罪的。

“证据确凿,各地同时查证,判官府挖尸严明,字字属实。说起来,还得感谢你的好儿子楚华。”

楚月的话让楚槐山深陷绝望之际,又幡然醒悟。

他懂了。

“你是让谢序去查的!”

楚槐山咬牙切齿,恨自己还不够谨慎。

叶楚月在皓月殿提出徇私案件,就是为了让做贼心虚的他认罪。

又猜到他会利用谢序的感情去拉拢谢家。

从而反将一军,让谢序靠近楚华来彻查命案之事。

“不重要了。”

楚月则道:“重要的是,你的人生,已经完了。你也该为枉死的人,付出点血债了。”

“咔”的一声。

楚月执明宴剑插进了楚槐山的另一个膝盖骨。

“啊啊啊啊啊!”

楚槐山满身的汗珠,痛到仰头大叫。

楚月拔出剑,一剑穿过了他的肩胛骨,把他钉在了墙壁之上。

“楚槐山,害人时,作恶时,可有想过今日的报应?”

“死,没那么容易,本侯不会让你一死了之求个解脱,会让你一直活在绝望和痛苦之中生不如死。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好!”

她把花清清的阵法施加在了楚槐山的身上。

阵法控制楚槐山的四肢和感官,能够断绝楚槐山任何自戕的行为举措。

“噗嗤!”楚槐山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只能看到楚月的衣摆。

他不甘地看着楚月,不信自己的辉煌到此结束。

他的续命丹还没送给界主。

“侯爷。”

“楚府书阁,第三排第六本书内,有给界主的续命丹。”

“他的寿元不足十年了,续命丹可续三百余年。”

“请你把寿元丹交给他。”

他的眼里,竟没了求生欲。

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期盼。

楚月眯了眯眼眸。

如若楚槐山所说是真的,难怪羽界主想让自己来当下一个海神界主。

应当就是因为时日无多,十年期限的原因。

可这世上又能有什么续命丹,为将死之人续命三百余念呢?

一直贪财的楚槐山,又为何放弃了求生?

“侯爷,我纵有千万个不好,羽界主却是对你极好的。”

“我可以不出这个牢狱,但你要把续命的丹药送给界主。”

楚槐山的语气难得有一丝祈求。

“刺啦。”

楚月思忖之际,明宴剑耐不住寂寞,悬浮而飞,一剑贯穿了楚槐山的另一个肩胛骨。

又在其身上刺出了许多个窟窿。

还不解恨。

甚至用剑身给楚槐山来了十几个巴掌。

每打下一个巴掌,就会在楚槐山的脸庞割出刺目的血线。

王瓷源望着那通灵的宝剑,只觉得惊掉大牙了。

这剑,怕是有妖气吧……

明宴剑悬浮当空,剑尖正对着楚槐山。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凝望着楚槐山。

楚槐山的脊椎骨衍生出了诸多的寒气,不自觉地寒颤了几下。

不知怎的,这把剑,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死去很久的人。

他不记得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了。

甚至想起来对方的面容都觉得模糊。

“记好了,废了你的这把剑,叫做:明宴。”

楚月握住了剑柄,毫不犹豫,一剑扎进了楚槐山的小腹。

废了楚槐山的丹田武根,双腿膝盖骨又是血窟窿,此生都不能再站起来了。

楚槐山倒在红色的血泊里痉挛,痛不欲生,心如刀绞,脑子里竟还在想那续命丹。

“爹!爹!你怎么样了?”

楚华快要哭瞎掉一双眼睛,哽咽地喊道:“爹,你别吓我。”

楚槐山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去回应他说的话。

“他不会死。”

楚月来到了楚华的牢门前,宽慰道:“本侯不让他死,阎王在世,也收不掉他的命。”

楚华恐惧地看着楚月,往后滚了两圈。

他开始惧怕眼前的这个女人。

曙光侯,真的能在海神界一手遮天。

楚华滚到角落,直到退无可退。

“叶楚月,你不能动我,不能!”

楚华摇头如拨浪鼓,害怕瑟缩成了一团。

“嘎吱——!!”

牢门被狱卒打开。

楚月提着淌血的寒芒剑,走进了新的牢笼。

楚华惶恐不已,“侯爷,求你,我给你下跪了,别杀我,别杀我。”

时间拉回到了昔年。

也有人,在昏暗之地,跪在父子俩面前。

“我给二位爷跪下了,放过我吧,我家中还有夫婿,我还有爹娘。”

“……”

那时,楚槐山不曾放过明宴,以及许许多多个明宴一样的苦主。

如今,楚月也不曾放过楚槐山、楚华。

“咔嚓!一剑穿过了楚华的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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