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他醉得太厉害,甚至出现幻听,他居然听到温简之的声音,在叫他“陆知雨”。
陆知雨。
这个名字太久没有人叫过了。
“陆知雨”三个字总让他联想起家乡村落里灰沉沉的雨天,在那样的雨天里几乎没有好的回忆。
直到有一天遇到温简之。
温简之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温简之会叫他陆知雨。
最多的时候还是叫他小雨。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他说陆知雨的出生一定带着父母的期待。
他们一定很喜欢陆知雨。
下雨了吗?
陆屿将手伸出廊台,看见细细的雨丝坠落在眼前的荷花池中,然后消逝。
廊台的屋檐挡住了大部分的落雨,让他有些够不到。陆屿苦恼地蹩眉,露出孩子气的神情,抬脚跨出围栏,站在窄窄的水泥台边缘。
温简之看见陆知雨的时候心脏都停跳了一瞬,而后便开始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撞得他整个胸腔都在剧烈地疼痛。
他看见陆知雨摇摇晃晃地站在荷花池边,伸手去接那些雨滴。他只要稍微欠一下身,就会像那些雨一样消失在荷花池中。
他不敢惊动陆知雨,只好屏息一步一步地迈向他。
“小雨……”
温简之尝试着叫了几声才换来陆屿的扭头。他看见温简之张开双臂走来。
陆屿的视野里,温简之神色不明,不知道是不是浓重潮湿的夜色浸染,那张本应该冷漠的脸上却带着悲伤。
是温简之吗?
不,应该不是。
陆知雨低头拉了拉卫衣领口处的抽绳——他熟悉的温简之最喜欢穿自己身上这样舒适宽大的卫衣,从来不是这样西装革履。
陆知雨低头看着脚下的水面,里面的人看不清面容,却穿着熟悉的卫衣。
“陆知雨!”
温简之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他看见陆知雨低头朝着湖面,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月光给陆知雨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柔的银白,美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
他身体前倾,去找湖里的倒影。
温简之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路屿的腰,把他拖出廊台。
温简之脚步不稳,抱着陆知雨摔在后面的地上,即使后背着地给陆屿做了缓冲,可还是清楚地听见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而后便蜷缩成一团。
温简之跪在陆屿身边,膝盖被冷硬的石板硌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