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去的时候邓青宁没有坐车,自己两个手插在口袋里步行走了好远,
他
来了首都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慢慢的沿着一条路走这么远。
直到走的有些乏了,就在路边上坐了下来,一群孩子滚着铁环你追我赶的从身后飞快的跑过,嘻嘻哈哈的笑声满是这个年纪才有的欢乐和活力。
邓青宁有些羡慕的看着那群孩子跑出去老远,直到都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
这一半年好像没有前两年那么冷了,至少冬天的时候太阳多一点。
但是春秋却消逝的特别快,感觉冷完就热了,热完就冷了,简直就是无缝连接。
让人好不习惯。
舞台上再没有邓青宁的影子。
她也曾算是这上面的佼佼者,在某一段时间被众人皆知。
可这样的时间着实太短了一些,才刚刚绽放光芒,那光芒就被压了下去。
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受到胡辛铭的影响。
在她一次次拒绝了边宁的建议之后,对方已经在慢慢的放弃她了。
胡辛铭这件事情就像是个导火索。
已经登报了,那个字儿签不签也就那么回事儿。
她想给胡辛铭留个念想,但是边宁想让她趁着这个机会一刀两断,
随后专注的去搞她的事业。
但是她又拒绝了。
那应该是边宁看在师徒情谊的份上,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很多时候,在一个地方能不能吃的开能不能展露头角,并不完全跟实力相关,还跟运气,以及背后的种种有关。
否则,你连那个崭露头角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真的一坨金子,被埋在那里,没有一只手去挖你,助你重见天日,那也是发不了光的。
但是邓青宁不后悔。
也不怨。
边宁已经给了她太多的帮助,走到如今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心甘情愿。
她现在的工作就是给歌舞团的演员上课,基本上都是关于演艺方面的文化知识。
边上课边学习,日复一日的,她感觉自己倒也进步了。
有时候她还会去话剧团那边蹭课。
早上依旧雷打不动的起来晨练出操,只不过再没有去训练室跟其他人一起练习所谓的基本功了。
训练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属于她,她的出现会显得格格不入。
偶尔她也会出去走一走。
因为胡辛铭这个事情,她倒是跟北影厂那边的几个人熟悉了。
人跟人之间就是来往,一回生二回熟,认识了之后有来有往熟悉起来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邓青宁能在台上落落大方的给那么多的人表演,
也能在台下继续表演。
74年到76年也就这么短短的两年,过得也挺快的。
76年这一年对于邓青宁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一共发生了两件事,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于聪那边给了信,胡辛铭能平反了。
邓青宁原本想的是再有一年等到明年年底就一定可以了。
没想到提前了。
她的努力还是有作用的。
哪怕胡辛铭不在,至少还是有人记得他的,当初给他定罪的迫害他的人倒台了,他也就能起来了。
信送到了胡辛铭手里的时候已经是76年8月份的时候,胡子拉碴满脸沧桑的男人带着一股子浓郁的羊膻味儿正在地里面锄草。
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喊他:“胡辛铭,胡辛铭同志,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