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大概是在半夜的时候,霍司颜出现在了洛星的病房里。
察觉到一股寒意,一向睡不踏实的洛星本能地睁开眼睛,冷不丁就看见床边矗立的男人。
因为没有开灯,看不清是谁,洛星惊出一身的冷汗,惊恐叫出声:“谁?”
回应她的只有病房里的寂静。
隐约间,洛星的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她知道一定是他。
霍司颜冷漠地看着她,一双黑眸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声音里满是愤怒:“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锥心的话,让她的伤口刚愈合又重新撕开了,剜心般疼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是她最近几天无意中养成的习惯性动作。
没等女人开口,男人转身就走了,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黑暗中,洛星的鼻翼酸胀,任由眼泪自由滑落。
一周之后,洛星出院了。
这一次,她回家拿行李的时候,没有人再阻拦。
出门的时候,她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放着一张她的离职申请书。
洛星是突然离职的,所以跟方特助他们连打声招呼都没打,对此她的心里略微有点遗憾。
至于其他的感觉,就没了。
洛星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上面有霍司颜的亲笔签名,这一回他终于肯在上面签字了。
从洛星调进总裁办到现在为止,她不知打了多少份离职申请书,这会也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从此以后,她和他应该就会像两根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再无半点交集了吧。
也对,本来就只是梦一场而已。
既然梦醒了,那就该勇敢面对现实了。
洛星最后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一切,之后拉着行李离开,不再回头。
这个她曾短暂称之为家的地方,在她往后的人生中,她一次也没再回来过。
印象中但凡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应该是温馨的避风港湾,而这里冷得像冰窟,难怪她才会走得义无反顾,毫不留恋。
洛星重新租的房子不在市区,是离市中心相对较远的一栋单身公寓。租金不算贵,虽小,但五脏俱全。
收拾妥当后,洛星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家,心里感慨万千:她祝福自己脱离苦海,喜提单身。
每一个决定转身的人,其实都在风里站了很久很久。要不是痛到不堪忍受,谁又舍得放手离开呢?
想来也是,谁的感情都是始于心甘情愿,终于愿赌服输。大不了灾后重建呗。
是结束,也是重生。
从今天起,她要戒掉情绪,和没用的眼泪。她要敬过往,爱当下,向未来。
洛星离开家的当天晚上,霍司颜也回去了。
屋子里,黑漆漆,冷冰冰,毫无气息。
在洛星走之前,她将家里的一切都恢复到了她来之前的模样,就好像她从来不曾来过这里。
这个女人还是狠心啊,走得如此干净利落。
霍司颜去了卧室,伸手打开衣柜看了一眼,她的所有东西被带走的干干净净,一件都不拉。
她的东西本来就少,诺大的衣帽间只占了一格的位置。
霍司颜茫然若失,就好像心里某一小块也空了一样,空得他有点难受。
屋子里和她有关的是抽屉里那一叠码得整整齐齐的离婚协议书,霍司颜粗略估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