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逗猫遛狗，逛花街柳巷，在国子监同一群纨绔子弟赌博，输光了裤衩子，甚至倒欠不少银子。
这些席翰知晓的一清二楚。
柳怀赢听着从席翰口中诉说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感觉浑身上下凉飕飕的，衣服仿佛被扒光了一般。
柳玉莎在一旁听着，神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
她甚至不敢相信调查出来的人居然是她一向孝顺的儿子。
席翰闭目养神，没再说话，他手指攥紧成拳头，等调查事毕。
他比任何人都着急，更不敢表露万分。
毕竟在外人眼中，席府一向清廉，丢失了千两黄金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如何找借口掩饰过去。
难道要说是吃了亡妻的嫁妆，甚至吃了曲家的绝户？
每月曲家都要打一千两银子过来，说是给席菱歌的钱！
席翰尽数收下，全都吞进了自己肚子里。
很快调查的奴仆回来，恭恭敬敬跪在席翰面前，诉说三日时间发生的事。
“小公子这几日去了南巷，同一些在刀尖上舔血的汉子们玩得好，他从钱庄取了一百两银子，雇佣了两名汉子入府。”
“钱庄有取钱的账簿记录，席府外有百姓目击到了小公子和壮汉进府的身影。”
“正巧是下人们休沐的那日，随后一整日时间，席府都没有人出来过。”
“那两名壮汉呢？”
“没有踪影。”
“你是说两名壮汉消失得无影无踪？”
奴仆犹豫了下，随后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老爷，那两名壮汉没有回南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小公子待过的药堂，奴也去过了，药堂大夫说，小公子是大小姐第二日亲自送过去的，大小姐整整陪护了一天一夜。”
席翰又问：“那京城最近可否有人售物品，或者说花大价钱购置东西？”
奴仆道：“有，不过买得零散，听各家老板说，是一名俊俏的少年郎，乘坐一辆马车，看着姿态口音，听说似乎是哪家公子哥。”
“钱庄那边打听过了，那名少年郎用银票换取了足足五百两银子。”
银票？
那就与此事无关。
他大部分储存的都是金条。
席翰冷冷道：“继续探查，一旦有人出售黄金，立马把消息传回来，以及那两名壮汉，有他们的消息就立马把人抓住带过来。”
待奴仆转身离开，他又补充了一句。
“生死不论。”
那一瞬间，柳怀赢感觉浑身上下冒起鸡皮疙瘩，整个人冷的发抖。
他愣愣望着席翰的身影，才发现自己这个亲爹，不似表面这般温和，更不像传闻中那般待人有礼。
说难听点，像是野兽露出狰狞的獠牙，森森白光闪烁，势必一口把猎物咬穿。
柳怀赢有种预感，如果自己白白背了黑锅，说不定在亲爹眼中，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哪怕是亲生儿子，从此也与席府无缘。
谁知道爹和娘会不会再生一个小弟出来。
柳怀赢不顾骨折的身子，立马抱住席翰的大腿，哭喊道：“爹，我真的不知道，此事与我无关啊！”
“那两人是朋友介绍，说是极为靠谱，我本想带着两人进府给席菱歌一个教训。”
“哪知席菱歌力气极大，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宗祠的门都踹飞了！”
“爹，你信我，不信你去宗祠查看门框，府中财物失窃与我无关，是那两名壮汉，不对，是席菱歌做的，肯定是她！当日就只有她醒着！”
席翰脚步一顿，伸手把柳怀赢扶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
“好，为父就陪你一起去宗祠看看，看看那门框是不是坏了的。”
如果东西找不回来了。
七日后，曲家老夫人寿宴。
不是正有一个现成的理由吗？
等曲家倒塌，同柳家说说情，抄家的事儿还不是落到他的头上。
席翰遭此大劫，哪怕心中哽塞，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气得浑身发抖。
他很快平复好了心情，东西迟早能找回来。
等他找到两个壮汉，会让两名盗贼知道什么叫做最残酷的刑法！
席翰拎着柳怀赢一路去了宗祠。
柳玉莎担忧地跟在身后。
哪怕柳怀赢再不争气，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片刻后，席翰进了宗祠，指着完好无损的大门，声音十分平静。
“这就是你说的门坏了？”
柳怀赢冷汗直流，满脸不可置信，他上前甚至摇晃了几下门，门仍然完好无损。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好的，我明明看到席菱歌一脚把大门踹飞。”
连痛楚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身上的这一身伤全都是席菱歌所赐。
偏偏没一个人相信他。
哪怕他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