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弟子彻底崩溃,涕泪口水糊了满脸,胡乱地指向旁边另一个同样面无人色的弟子,“我刚才…我刚才看到他好像偷偷往怀里藏了什么东西!”
“你放屁!”被指认的这名弟子魂飞魄散,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辩解。
屠万钧的回应,依旧是那轻描淡写的一拂手。
嗤!
同样的漆黑光线闪过。
年轻弟子指向别人的手臂,连同他大半个肩膀,瞬间与身体分离,断口处光滑如镜,下一刻才猛地喷出大股黑血。
他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因剧痛和失血彻底昏死过去,断臂和残躯抽搐着倒在血泊中,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混合着尿臊和泥沼的腥臭,形成令人作呕的地狱气息。
“啊…呃…”被指认的杂役看着同伴的惨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眼珠翻白,竟是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废物。”屠万钧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如同在评价路边的垃圾。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移向了第三个,那个已经被吓晕过去的。
这一次,他甚至懒得抬手,只是那深陷眼窝中的猩红鬼火,微微闪烁了一下。
噗嗤!
昏迷弟子的胸膛猛地向内塌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下。
肋骨粉碎的瘆人声响清晰可闻,他身体剧烈一抽,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狂喷而出,溅射到跪在前面的李玄背上,随即彻底瘫软,再无生息。
三个!
仅仅几句话的功夫,三条人命如同草芥般被轻易抹去,浓稠的血浆在暗金色的封印地面上肆意流淌,勾勒出狰狞的图案。
剩下的三人,则是李玄,还有一个同样负责分发食物的中年弟子,以及一个之前和王疤一起外出猎杀、侥幸活下来的黑煞门弟子孙五,全都如同被冻僵的鹌鹑,身体抖得几乎散架,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每一根神经。
屠万钧那猩红的目光,如同索命的无常,缓缓扫过最后三人。
最终,定格在孙五身上。
“说。”
一个字,重若千钧。
孙五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那目光压碎了。
极致的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理智。
他几乎是哭喊着,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叫起来。
“大…大长老,我…我想起来了,我…我刚才…在那边搬血晶石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他…”
孙五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如同淬毒的矛尖,狠狠戳向旁边一直低着头的李玄。
“就是他,他刚才靠近过那些石碗,动作…动作有点鬼祟。”
“对!就是他!一定是他下的毒!”
指证!矛头骤转!
唰!
一瞬间,哪怕是在祭坛前竭力稳定阵法的黑煞门修士,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射过来,甚至连巨坑边缘那些噤若寒蝉的外围弟子,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冰冷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李玄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翻滚的泥沼声、血魂核的搏动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远去。
只剩下无数道目光带来的沉重压力,以及那来自屠万钧、如同深渊凝视般的猩红鬼火。
李玄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孙五的指认,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他瞬间推到了悬崖的最边缘。
他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悸动,猛地抬起头,脸上涂抹的药膏也掩盖不住那因“极度惊恐”和“被冤枉”而扭曲的灰败之色。
他瞪大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指认他的孙五,声音嘶哑而尖锐,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