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符纸捏碎,任灰烬随风飘散,转身回屋时,目光在小荷的房间停留片刻。
或许,是该给这个徒弟找个像样的修炼场所了。
“青阳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东域的夜,还很长。
……
青阳门,议事大殿内灯火通明。
七位长老围坐在青铜灯台旁,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照着跳动的火光,神色阴晴不定。
“陆雪带回的消息,诸位都听清楚了。”青阳子枯瘦的手指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此子自称仙云宗杂役弟子,却能一眼看破陆雪修为,这份眼力”
大长老冷哼一声打断道:“装神弄鬼罢了,老夫活了二百余岁,从未听说哪个宗门能让筑基修士击败金丹,此子必是用了什么邪门法宝!”
“法宝?”三长老嗤笑一声,“刘师弟可是金丹初期,什么样的法宝能让筑基修士催动到这种程度?”
二长老缓缓睁开微阖的双眼,声音沙哑:“掌门师兄,此事蹊跷之处有三。”
“其一,仙云宗远在南域,为何会有弟子突然出现在我东域偏远山村?”
“其二,若真如他所言仙云宗金丹以下皆为杂役,那此宗实力该恐怖到何等地步?”
“其三.”他顿了顿,“他为何要收一个山村少女为徒?”
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青阳子眉头紧锁,灰白长须无风自动。
作为一派掌门,他必须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于宗门的决定。
“陆雪。”他突然开口,“你与此子接触,感觉如何?”
一直静立一旁的陆雪微微欠身:“回掌门,此人深不可测。”
“弟子运转冰心诀探查,却如泥牛入海,完全感应不到他的情绪波动,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道:“他看弟子的眼神,就像.就像师尊看炼气弟子那般。”
这个比喻让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青阳子手指一顿,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隐藏了修为?”
“弟子不敢妄言。”陆雪低头道,“但有一事确定,他教授那村姑的功法,品阶极高。”
“弟子远远观望,那套剑诀看似简单,实则暗合天道,绝非寻常宗门所有。”
四长老突然拍案而起:“管他是真是假,我青阳门立派八百年,何曾怕过谁来?”
“既然不能力敌,不如”
“不如什么?”二长老冷冷打断,“下毒?暗杀?别忘了,若他真是仙云宗弟子,背后站着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争论再起,大殿内嘈杂如市集。
青阳子闭目沉思,脑海中闪过三十年前游历南域时见过的场景,那些身着仙云宗服饰的弟子,个个气息如渊,哪怕最年轻的,也让他这个金丹后期感到深不可测。
“够了!”他突然睁眼,声如雷霆,“传我法旨,即日起,青阳门上下不得再与溪草村李玄为敌。”
“陆雪,你持我令牌亲自再去一趟,邀他来门中论道。”
“掌门!“大长老霍然起身,“这岂不是示弱于人?“
青阳子目光如电道:“大长老若有把握击杀此子而不留后患,本座现在就让你带人去!”
大长老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坐下。
“陆雪。”青阳子语气缓和下来,“你心思缜密,此事就交给你了。”
“记住,不论他用什么态度,都要以礼相待。”
陆雪躬身应是,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方才她已经用符咒传讯李玄,如今自己再亲自去一趟,诚意满满!
……
溪草村,月朗星稀。
李玄独坐在小院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色玉简,那是陆雪暗中留下的传讯符。
玉简表面刻着精细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青光。
“师父.“小荷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屋子,“您还没休息啊?“
李玄收起玉简,温和道:“怎么醒了?“
“做了个噩梦。“小荷挨着他坐下,声音还带着睡意,“梦见那个白衣仙子带了好多人来.“
李玄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梦都是反的,那位陆仙子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