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念头瞬间消散。
李玄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
他抬起头,迎向陈松那带着审视和笃定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哦?剑气塔令…听起来不错。”
李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所有的议论声。
他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寻常物品,而非足以让外门弟子疯狂的至宝。
他微微歪了歪头,目光扫过陈松手中的玉白令牌,又落回对方脸上。
“既然陈师兄如此盛情……”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便…如你所愿。”
他顿了顿,在陈松眼中刚刚升起一丝“果然如此”的得意时,下一句话如同惊雷般炸响:
“不必等明日了。”
“现在,便可。”
轰——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了比之前剑意破罡时更加死寂、更加诡异的安静,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现在?
他说现在?
王铁柱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脑子彻底懵了。
刚…刚才李师兄不是说消耗颇大,需要静心调息吗?
不是说对切磋没兴趣吗?
怎么…怎么这令牌一拿出来,他不仅答应了,还要立刻动手?
这…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其他新人弟子也是面面相觑,完全跟不上这位“李师兄”的节奏。
前一秒还拒人千里,后一秒就迫不及待要动手?
就因为那块令牌?
老生们更是集体石化,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哗然!
“他…他疯了吗?现在打?”
“刚跟徐师兄拼完剑意,他灵力不要钱的吗?”
“就算他有剑意,可陈师兄是筑基初期啊,差了一个大境界,灵力总量和凝练程度天壤之别。”
“他以为剑意是万能的?筑基期的护体罡元岂是凝气境的剑气能比?”
“累也累死他!”
“狂妄!太狂妄了!简直不知死活!”
“陈师兄,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震惊、不解、嘲讽、幸灾乐祸……各种情绪在老生中蔓延。
他们无法理解,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凝气境,凭什么敢立刻挑战筑基期?
这已经不是自信,是彻头彻尾的找死行为。
高台之上,赵元奎长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看着场中那个青衫少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那令牌固然珍贵,但命更重要啊,他刚想开口阻止,目光扫过李玄平静的脸庞时,却鬼使神生地顿住了。
那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一个即将面对生死挑战的人,反而像…像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棋局?
赵元奎心中猛地一跳,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闪过:难道…这小子…还有余力?
陈松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住了。
他预想过李玄会心动答应,甚至预想过对方会讨价还价要求休息,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要求立刻开始,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现…现在?”陈松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愕然,他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玄,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强撑的痕迹,或者色厉内荏的破绽。
然而,没有。
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期待?
一丝被轻视的恼怒瞬间冲散了陈松的愕然。
他好歹也是筑基初期,白剑门中有名有号的人物,竟被一个凝气境的新人如此“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