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魈群凶残暴戾,精英火魈堪比化气圆满,即便是外门前十的弟子,也不敢轻言独自剿灭。”
“你虽有击败陈松之能,但那是擂台,生死搏杀,岂是儿戏?”
他向前踱了一步,无形的压力如山般罩向李玄,试图让他屈服:“老夫知道你急需剑气塔令。”
“年轻人锐意进取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逞匹夫之勇,只会白白断送性命。”
“你若真想做这个任务,老夫可以安排一两位实力不俗的内门弟子,陪你一同前往,相互照应,把握更大,如何?”
这番话,带着上位者的施舍和不容置疑的安排。
在赵元奎看来,这已是天大的恩惠,足以让任何一个外门弟子感激涕零。
山风吹动两人的衣袍。
李玄站得笔直,如同扎根在岩石上的青松。
他能感受到赵元奎目光中的压力,那是一种源自境界的巨大差距带来的本能压迫。
但他丹田内的灵力缓缓流淌,那缕淡金色的锋芒微微颤动了一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桀骜与不屈悄然弥漫开来,竟将那如山压力生生顶住。
“多谢赵长老好意。”李玄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弟子既已接下任务,便是做出了选择。”
“路,总要自己走,是生是死,是成是败,弟子一力承担,不敢劳烦长老费心安排同门。”
“承担?你拿什么承担!”赵元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和深深的失望。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油盐不进,不识抬举。
“你的命吗?老夫惜才,不忍见你误入歧途,你可知,以你的天赋,只要稳扎稳打,未来在外门必有一席之地。”
“何必如此急功近利,自寻死路?”
李玄沉默了一下,目光越过赵元奎,投向远山深处赤炎岭的方向。
那里一片赤红,仿佛燃烧的火焰。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长老,剑气塔就在那里。”
“更高处的风景,弟子想去看看。”
“一步慢,步步慢,有些险,不得不冒。”
“弟子心意已决,请长老成全。”
“你!”赵元奎胸口起伏了一下,显然被这执拗气得不轻。
他盯着李玄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看着他黑袍下略显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脊梁。
那份决绝,那份无视生死的平静,那份对力量赤裸裸的渴求…恍惚间,似乎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了。
满腔的怒火和斥责,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复杂意味的叹息。
“罢了…罢了。”赵元奎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倔强的苍蝇,“路是你自己选的,生死有命。”
“你若执意要去送死,老夫也拦不住你,去吧。”
他侧过身,让开了道路。
但眼神深处,那抹失望已被另一种情绪取代——浓烈的好奇,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刮目相看。
这小子,骨头硬得硌牙。
“多谢长老。”李玄再次躬身,没有多余的话语。
有人帮忙是好,但初来乍到,他一不想留谁的人情,二来有他人陪同一些手段也不方便施展。
他迈开脚步,从赵元奎身边平静地走过,踏上那条通往山外、更通往凶险的蜿蜒石径。
晨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黑袍在风中轻轻摆动,很快便消失在拐角的山林之中。
看着李玄消失的方向,赵元奎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
“一力承担?好大的口气!”
他低声自语,随即眼中精光一闪,“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是真有通天本事,还是狂妄无知到了极点。”
话音未落,赵元奎的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瞬间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淡青色气流,悄无声息地融入清晨的薄雾之中,向着李玄离去的方向,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
金丹境修士的潜行追踪之术,远非凝气境所能察觉。
……
赤炎岭。
并非真正的连绵山岭,而是一片地质奇特的巨大盆地。
土壤呈现赤红色,如同被鲜血浸染,又像是地火常年炙烤留下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