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莺整理好衣服,把身子一旋,伸脚下床,单腿跳着过去寻找另一只被她踢飞的鞋,最后坐在书桌前,认真的说:
“别闹了,小申和林庄给你写了信,还有一张汇票呢,你看一下。”
“小申和林庄?信呢?在哪?”
石宽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也侧身下床。小申和林庄都跟文贤昌当兵去了,文贤昌没有写信给他,这俩人却写了,有点意思。
文贤莺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黄褐色的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掏出来,说道:
“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啊?”
“要,你念吧。”
只要是信,里面肯定会有一些字不认识的,有文贤莺这个大才女在这里帮念,那再好不过了。石宽过来抬起一条腿,跨过了那靠背椅,硬生生的挤在了文贤莺的身后,双手搂着那依然还是平躺着肚子。这样把脑袋搭在文贤莺的肩头,听着那声音从身体传到自己的胸腔,再传输到耳朵,也是很好玩的。
椅子够大,完全能坐下两个人。文贤莺把油灯挪近了一点,认真的念起来:
“石宽吾兄台鉴:暌违数月,渴念殊深。弟申正勇、林庄托驿使修函,聊抒积愫。自与兄握别于龙湾码头,我部星夜兼程,已开拔至荆楚之地。迩来于鄂境两历战阵,枪炮之声震耳,硝烟蔽日,幸赖上苍垂怜、祖宗庇佑,得以全身而退,未负家人所托。”
还多亏了有文学莺在,不然这些字石宽不知道要研究多久,而且也不一定能明白。这回他就一知半解,插话问道:
“这两家伙是不是请先生给我写的信?是说到了湖北,打了两仗,两人都毫发无损吗?”
这些乡下的人,许多是不认得字的,到街上请人帮写信,这很正常。不过两个人的信同在一张纸上,这就有点奇怪。即使是想节约一点汇费,那也可以各写各的,同装在一个信封里邮出啊。文贤莺也是感到有些奇怪,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一叫你读书你就说要拉屎拉尿,这回知道读书有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