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生命的守候(第1/2页)
沉重的石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也仿佛将蘇清音与整个世界剥离。密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影子,映照着石台上那具冰冷的身躯,和跪坐在旁、形单影只的女子。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蘇清音只是那样跪着,脸颊紧紧贴着金海早已失去温度的手背,仿佛要通过这无望的接触,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与金海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从阳谷县初遇时,他看似普通却隐含锋芒的眼神;到听他阐述那些闻所未闻的商业理念时的惊艳;再到十字坡面对生铁佛时,他那看似鲁莽实则暗藏机锋的勇气;南下途中,马车内的微妙,海边的欢笑,客栈中的相拥,蘇府废墟前的悲恸,秘库中的沉重托付……还有那夜,那玉坠儿共鸣时宿命般的震撼。
他就像一道突兀而强烈的光,撕裂了她被仇恨与绝望笼罩的黑暗人生。他理解她的抱负,支持她的复仇,甚至……承载了她那看似荒诞不经的“宿命”。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他给了她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一个可以托付所有的承诺。
可是现在,这道光熄灭了。
“你说过的……你说过要陪我走下去的……”她喃喃低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说过刀山火海也不怕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她抬起头,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描绘着金海冰冷僵硬的五官轮廓,从英挺的眉骨,到紧闭的双眸,再到失去血色的唇。这张脸,在短短时间内,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成为她活下去的重要支柱之一。
“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就这样走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偏执而坚定,“你创造了那么多奇迹……从三寸丁到六尺高的汉子,从卖炊饼到卖金记馅饼,到金状元酒楼,到五粮液酒坊,你不到一年却干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连生铁佛都能打败……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一把小小的匕首……”
一种近乎疯狂的信念在她心中滋生——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奇迹一定还会发生!
这信念驱散了些许麻木,带来了更尖锐的疼痛,也带来了某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她看着金海身上那件被鲜血和泥水浸透、已然干硬的外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伸出手,开始小心翼翼地、一件件地解开他的衣带,褪去那肮脏冰冷的衣物,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干净手帕,蘸着旁边预备的清水,一点点擦拭他身上的血污,尤其是胸口那狰狞的、已然不再流血的伤口周围。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当擦净他上身,露出那虽不算特别强壮,却线条分明、蕴含着力量的胸膛时,她的脸颊微微发热,但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
然后,在昏黄的灯光下,在这间冰冷的密室里,她做了一件惊世骇俗、超越所有礼法俗念的事情。
她缓缓地、一件件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裙。素白的外衫,细腻的里衣……最终,一具如同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完美无瑕的胴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肌肤因为寒冷而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但她毫不在意。
她俯下身,用自己的体温,紧紧地、毫无间隙地拥抱住金海冰冷而僵硬的身体。她将他冰冷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际,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仿佛要用自己全部的温暖,去驱散那死亡的寒意,去唤醒那沉睡的生命。
没有羞涩,没有欲望,只有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生命依托与渴望。她将自己的一切,她的温暖,她的信念,甚至她的生命,都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只求能换回他的一线生机。
“武大哥……醒来……求求你……醒来……”她在他耳边不断地、低声地呼唤着,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神明祈祷。
时间一点点流逝。油灯的光芒逐渐微弱,窗隙外深沉的墨色天空,开始透出一丝极淡、极遥远的灰白。
蘇清音保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疲惫,心灵的巨大悲痛,以及这不顾一切的消耗,终于让她支撑不住。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呼唤声越来越低,最终,伏在金海冰冷的胸膛上,沉沉睡去。即使在睡梦中,她的手臂依旧紧紧地环着他,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彻底消失。
也就在她沉沉睡去的那一刻,天际的第一缕曙光,顽强地穿透了云层和石室的缝隙,恰好落在了石台之上。
奇迹,就在这黎明降临的时刻,悄然发生了!
那枚一直紧贴着金海胸口伤口、被凝固鲜血覆盖的奇异玉牌,给了金海无数次帮助的玉牌,在接触到这初生朝阳蕴含的、微乎其微却充满生机的“紫气”的刹那,竟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层极其淡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红色光晕,如同呼吸般,从玉牌内部缓缓散发出来!那光晕温暖而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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