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正在利用更高层级的权力,强行按下案件的进程,为李县长争取斡旋和操作的时间!
“那李县长他……”
胡玉急切地问。
“暂时不会移送司法,而是由地区纪委‘看管调查’。”
负责人语气沉重,“这实际上是一种保护性措施。在最终结论出来前,他不会被正式批捕,甚至可能……最终只是定性为严重的违纪和工作失误。”
“这怎么可能?!”
胡玉气得浑身发抖,“贪污救灾粮、指使破坏国家工程、刑讯逼供,这仅仅是违纪?!”
“很多时候,事情并不像表面证据显示的那么简单。”
负责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眼中充满了无奈,“我们需要服从命令。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更低,“证据我们已经牢牢掌握在手。撤回省里汇报,也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当面向更高级别的领导陈述利害!相信省里主持正义的领导还是占多数!这只是暂时的挫折,不代表最终结果。”
话虽如此,但谁都明白,一旦进入这种“汇报研判”的扯皮阶段,变数就太大了。
时间拖得越久,对方进行利益交换、销毁潜在证据、统一口径的机会就越多。
果然,消息很快以各种隐秘的渠道传开。
县里那些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与李县长和张旺财有牵连的干部,顿时又松了一口气,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开始私下串联。
而被地区纪委看管在招待所里的李县长,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待遇不差,脸上甚至重新露出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厌恶的沉稳笑容。
他知道,他的靠山再次发挥了作用。
“哼,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
他对着来看守他的地区纪委人员,看似无意地感慨道,“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和几本账本能解决的。还是要讲政治,顾大局嘛。”
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无疑是对林军和胡玉最大的羞辱和挑衅。
临时安置点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难道……就这么算了?”
陈大福一拳砸在墙上,不甘地低吼。
他刚从广元镇赶来,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由于专案组撤离,县里被李县长旧部重新掌控,答应好的后续救灾粮和物资再次被以各种理由拖延!
工程眼看又要陷入停滞!
“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军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尽管身体虚弱,但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可以按下案子,但按不下广元镇几百张要吃饭的嘴!按不下我们挖渠引水的决心!”
他看向胡玉:“胡记者,省里我们暂时够不着,但眼前的困难必须解决!粮食!我们必须先解决粮食问题!工程绝不能停!”
胡玉重重地点了点头,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和失望:“我明白!我这就再给社里打电话,通过省报的渠道,直接将广元镇再次断粮的消息插出去!同时,我会联系我在省城的朋友,看能不能通过民间渠道,先紧急筹措一点粮食送过来应急!”
正面强攻暂时受阻,但他们并没有放弃。
林军选择将注意力拉回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胡玉则继续发挥舆论和渠道的优势。
斗争的形式改变了,但从未停止。
李县长以为凭借高层干预就能高枕无忧,但他低估了对手的韧性和智慧。
他更忘了,广元镇百姓的生存需求,是任何权力博弈都无法长期压制的真正火山。
表面的风浪似乎暂时平息,但海底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一场围绕粮食的无声较量,再次展开。而这场较量,或许将成为压垮李县长的最后一根稻草。